回吻回环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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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回吻“自己来。”
 




    孟纾语背靠着已经漆黑的大屏,半躺在地毯上轻轻颤动。
 




    邢屹专注吮吻,一边撩起眼皮看她,突然恶趣味地将手指顺着她唇角伸入。
 




    她不禁呜咽一声。
 




    知道他是故意的,这样她就不会反复推开黑茸茸的脑袋,而是下意识用双手掐住这条青筋凸起的手臂。
 




    可是这样的姿势更显得她爱不释手。
 




    来不及羞恼,他手指在搅动,舌尖在撩拨,她逐渐失神,觉得自己很像冰块,被他唇舌热焰融化。
 




    身心凌乱,深知自己将要失态,于是在紧要关头后退。
 




    分离猝不及防,她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前一秒经历了感官迷失的悸动畅然,下一步却不知该做什么,紧张又茫然。
 




    邢屹半跪在面前直起上半身,指背抹掉唇角水渍,冷森森垂眼看着她,突然把手伸了过来。
 




    她吓得躲闪,被他拽住脚踝控制住,另一手摸她额头。
 




    她怔了下。
 




    他眼底温柔晕开:“还难不难受?”
 




    她不敢看他,忐忑不安地摇头:“不难受,快好了”
 




    邢屹说快好就是还没好。
 




    他要帮她退烧。
 




    他托起她的腰将她抱起来,她软绵绵挂在他身上,双腿攀缠着他,后背抵着大屏。他说它的作用不止是玩赛车,也可以玩点别的。
 




    “刚才不是还没到吗。”他目光向下吊落,看着她的唇,饶有兴味地蛊惑,“靠过来,亲我。”
 




    她迟疑不动,他就自己吻过来。
 




    命令她:“张嘴。”
 




    她颤颤巍巍张开嘴,他的手指突然抵住外圈揉按。
 




    她浑身一激灵,抱得更紧。
 




    邢屹微阖着眼,一边吻一边看她羞赧的表情,他喉结一滚,揉按的力道继续加深,突然向内一顶。
 




    “出声。”
 




    她无法再忍,情难自控溢出几声呜咽。
 




    邢屹咬住她颤抖的唇,一手顺着她腰侧抚摸到后背。
 




    出汗了。
 




    一吻分开,他把她抱到床上,撑在她身上逞凶:“还要不要?”
 




    她摇头,他冷声逼问:“说实话。”
 




    “不要”
 




    “孟纾语,你真的很不会说谎。”
 




    她微微张开嘴换气,他的手指又趁机顺着湿润外围打转,吊着她,就是不抵达中心,“到底要不要?”
 




    她受不了了。
 




    “要”
 




    终于,她承受不住时闭上了眼。
 




    他掐住她下巴。
 




    “睁眼,看着我。”
 




    其实她什么都听不清了,只觉意识燥热,耳边仿佛有潮水喷涌。
 




    最后的最后,他呼吸埋进她肩膀,一边蹭一边说,像下雨天一样,最喜欢被你淋湿-
 




    孟纾语很快退烧。
 




    晚上十点,邢屹帮她洗完澡,自己进了浴室。
 




    伴随淋浴声,她窝在被子里,呼吸之间全是他的气息。
 




    心烦意乱。
 




    真想抓一颗葡萄柚捏成果泥。
 




    暧昧让人沦陷,荷尔蒙让人上瘾。
 




    但邢屹是个疯子。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必须及时止损。
 




    逃走吧。
 




    跟莱姨说她要搬出去。
 




    对,就这样。
 




    趁邢屹还没洗完澡,她悄默声换好衣服,离开房间。
 




    下楼,邢美莱正好走进玄关,打电话的声音远远传来:“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全靠家里?我走到今天动用过家里一点关系吗?!”
 




    完蛋,莱姨在生气。
 




    这时候不能蹚雷。
 




    邢美莱挂断电话气冲冲走进来,看见孟纾语懵懵然站在楼梯上,邢美莱一下就恢复柔和:“怎么啦?还不睡吗?”
 




    “我下来喝点热水。”
 




    “病好了吗?”
 




    “好了。”
 




    “那就好。小语过来,姨给你带了礼物。”
 




    孟纾语依言走到客厅,邢美莱给她一个小盒子。
 




    打开,是一枚玉镯。
 




    “我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你平时要是不想戴就留着,以后总会用得上的。”邢美莱乐呵呵放下包,走到厨房,“想吃宵夜吗?姨给你做。”
 




    她回神:“不用了莱姨,我不饿。”
 




    “那我给你煮碗梨汤,你随意喝一点。”邢美莱打开冰箱找食材,一边忙活一边碎碎念,“我还记得,你妈妈之前最喜欢喝小吊梨汤了,你的口味和她一模一样”
 




    孟纾语默不作声,听出她话里的百感交集。
 




    手里的玉镯晶莹剔透,她轻叹一声,小心翼翼放回盒子里。
 




    ——“什么东西。”
 




    “?!”盒子差点扔飞,她踉跄回身,“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很吓人啊”
 




    邢屹混不正经嚼着薄荷糖,刚洗完澡,浑身弥漫着清爽香气,他一手用毛巾擦拭短发,另手不轻不重夺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随即了无生趣地把它放回桌上。
 




    “不是我送的,不许戴。”
 




    “”这是什么霸王逻辑。
 




    邢美莱背对着他们点燃燃气灶,处理锅碗的动静叮叮当当,她没有听清他们的对话,只捕捉到起伏的声线。
 




    “怎么了这是,你们俩嗓子都有点哑,最近是不是上火的吃多了?”
 




    孟纾语心虚不已,顺水推舟“嗯”了一声。
 




    邢屹不动声色靠近,勾指撩开她耳边长发,盯着她耳垂。
 




    “这儿怎么了,被蚊子咬了?”
 




    什么?
 




    她一头雾水,邢屹突然低头咬住她耳朵。
 




    她吓得浑身僵硬,他微微弓着背,挺阔身形完全挡住她,这个姿势似乎只是在认真观察她的肌肤。
 




    邢美莱朝这边扫了一眼,说柜子里有青草膏,被蚊子咬可以涂。
 




    “嗯”孟纾语钉在原地忍辱负重,耳垂湿热一片,邢屹连吻带咬,齿间轻轻一磨,假模假式出声做戏,“好像真的被蚊子咬了,痒不痒?”
 




    不能推开他,推开之后他绝对变本加厉。
 




    孟纾语紧紧闭上了眼,被迫回应:“不痒”
 




    “是么,不痒怎么这么红?”
 




    完了,心要跳到嗓子眼了。
 




    邢屹突然勾住她不安颤抖的手指,沉下嗓音贴着她耳畔,气息浑热不堪。
 




    “知道你很想搬走,但事不过三,收起你那些跟我对着干的小心思,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找得到你。”
 




    她屏住呼吸,仿佛距离子弹一毫米。
 




    邢屹步步紧逼:“听见了么,听见就说话。”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孟纾语憋着一口气,咬牙说:“骂你混蛋的意思。”
 




    “谁混蛋?”
 




    “你。你混蛋,变态,衣冠禽兽!”
 




    邢屹照单全收,忽然低笑一声。
 




    “我们家小语,连骂人的声音都这么好听。”-
 




    孟纾语度过了一个心惊胆战的凌晨。
 




    她时刻注意着门外的动静,像小虾米一样蜷缩在被子里,不祈祷明日世界和平,只祈祷邢屹今天晚上不要进来,留给她一点清净。
 




    手机突然震动。
 




    希望不是邢屹。
 




    果然不是,而是邢漫芊的消息。
 




    附加一笔转账。
 




    她这个月的薪水结清了,甚至还额外多给。
 




    [纾语,很抱歉,我猜你已经知道了我和邢屹的关系。你的兼职到此为止,下次不用来了,并不是我针对你,只是我无法接受和他有关联的人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谢谢你这段时间的认真和努力,不用回复了。]
 




    孟纾语侧躺着,沉下心熄灭屏幕,放回枕边。
 




    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星星怎么办?
 




    完了,这下他又要开始自虐了。
 




    那么小的孩子,还患有自闭症,经得起这样三番五次的身心折磨吗?
 




    孟纾语放心不下,心想就算辞职也要当面跟星星解释清楚。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独自前往别墅区。
 




    可是大门密码换了,邢漫芊把她微信删了,儿童智能手表也联系不上了。
 




    她一时苦恼,背靠着院门划手机,寻找直聘平台留下的座机号码,希望能打通。
 




    ——“妈妈!是她!”
 




    一个熟悉的小男孩声音。
 




    上一次听见,还是他嚎啕大哭、狂奔喊妈的时候。
 




    “”
 




    不会吧,不会这么倒霉吧。
 




    孟纾语觉得自己像欺负了小猫的犯罪团伙,有朝一日被猫崽子告状,于是猫妈妈领着孩子气势汹汹过来寻仇。
 




    虽然欺负猫崽的另有其人,但她没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在小孩子眼里,她跟邢屹肯定是一伙的。
 




    母子俩手牵手走了过来,男孩母亲问:“就是那个姐姐吗?”
 




    “对!就是她!”小男孩斩钉截铁
 




    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姑娘,等等!”
 




    男孩母亲叫住她。
 




    她捏了把汗,缓缓回身,迎面而来的竟是一个温暖的笑。
 




    “姑娘,我儿子说上次有人欺负他,是你帮了他。正好碰见你,我想当面谢谢你,来,我买了点儿水果,给你拿一些回去,喜欢吃榴莲吗?”
 




    孟纾语茫然眨了眨眼,跟另一旁改邪归正的乖小孩对上视线,她连忙反应过来。
 




    “不好意思,阿姨,我不爱吃榴莲,您”不能撂人面子,她礼貌道,“您给我一个小桃子就行。”
 




    “一个哪够啊。”男孩母亲一个劲地往她怀里塞水果,“喏,这一袋都给你,还有这些草莓。葡萄柚你也吃吧?给你三个。”
 




    葡萄柚,她最想锤爆的水果。
 




    可是盛情难却,她只好全都收下。
 




    “阿姨,谢谢您。”
 




    “不客气。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门外站着呢?”
 




    “我是来找何太太的,可是按了门铃没人应。”
 




    “她呀,她不在家,旅游散心去了。”
 




    “旅游?去哪旅游?”
 




    “好像去了马尔代夫吧。”
 




    这么远?
 




    “那她儿子怎么办?”
 




    “你说何星啊?唉,被送去自闭症托管中心了。也是造孽,我隔三差五听见她在打儿子,骂他死白痴,我儿子有样学样,也管人家叫死白痴,气得我,罚他洗了半个月的碗。”
 




    “”难怪改邪归正了。
 




    “那您知道那家托管中心在哪吗?”
 




    男孩母亲左思右想,给了一串地址。
 




    “我听别人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儿,你可以去瞧瞧。”
 




    “好的,谢谢您。”
 




    孟纾语抱着一大袋水果,火速打了一辆车前往托管中心。
 




    早晨阳光和煦,路边铺着薄薄积雪。
 




    下了车,孟纾语直奔大门保安亭做登记,边签字边问:“大叔,有一个叫何星的四岁小男孩,请问他在这儿吗?”
 




    大叔:“你也是来接何星哒?”
 




    也?
 




    孟纾语转头一看,托管中心的大院里停了一辆银色dB12。
 




    “”她收回视线,从袋子里掏出一个葡萄柚,“谢谢大叔,这个给您吃。”
 




    “呀,客气了,谢谢你啊姑娘。”
 




    孟纾语走进托管所院子。
 




    前方有个小乐园,六七个孩子分散而坐,或是发呆,或是荡秋千,玩泥巴。
 




    自闭症儿童很少聚在一起,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跟自己玩。
 




    一位老师坐在树下看着他们,孟纾语走上前,询问何星的下落,老师朝远处一指:“在那儿呢,他哥哥来了。”
 




    她回头望去。
 




    沙坑角落,邢屹敞着腿坐在一侧的矮阶上,陪何星堆沙丘。
 




    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似乎并不招他讨厌。
 




    他居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一早就开车过来了。
 




    邢屹懒洋洋嚼着糖果,垂眸看着弟弟的后脑勺,时不时帮忙用玩具铲子舀一勺沙子,加进正在建造的地基里。
 




    阳光下,他微垂的眼角眉梢竟有一丝难得的温柔。
 




    孟纾语定了定神,把怀里的东西放在树下。
 




    “谢谢老师,这些水果分给孩子们吃吧。”
 




    “这么多呀。好的好的,谢谢你。”
 




    邢屹早就知道她会来,只淡淡扫了她一眼,分她一把玩具铲子,还是带有蝴蝶结的。
 




    “玩不玩?”
 




    “不玩。”孟纾语拍走矮阶上的碎沙,坐下来,“你要把星星接到哪?”
 




    “外公家。”
 




    “哦不过,为什么他妈妈不直接把他送到外公家?”
 




    “他俩闹翻了。当年邢漫芊进娱乐圈,外公第一个反对。”
 




    “这样啊”孟纾语沉思片刻,何星听到熟悉的声音,回过头,“姐姐!”
 




    他满手是沙,就这么扑过来抱她,邢屹及时拎住他背带裤的带子,站起身,像捉一只小狗崽一样把他提溜起来,嫌弃地拍走他身上的沙子。
 




    何星垂手垂脚,悬在半空乖乖被清理,眼巴巴望着她笑:“姐姐~”
 




    邢屹冷声打断:“姐什么姐,她是你嫂子。”
 




    “”你有病吧。
 




    孟纾语陪星星玩了会儿,放他一个人继续回去堆沙子。
 




    邢屹坐在一旁,看她若有所思的表情,主动跟她讲述了他那买一送二般的弟弟数量。
 




    孟纾语震惊:“卓耀明也是你弟弟?!”
 




    “是啊。”邢屹两手向后撑着,懒声懒气地说,“所以你也不用纠结那天晚上我到底有没有打他。”
 




    因为哥打弟,天经地义。
 




    什么歪理?她无法苟同
 




    中午,邢屹把何星交给林助,让他把弟弟送到外公家。
 




    “好的。”林助把小小一只托在臂弯里,提醒邢屹说,“您的朋友们已经在家门口等了,您最好早点回去。”
 




    孟纾语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回到颐云公馆,刚一下车,邢屹的三个发小花枝招展地迎了上来。
 




    “heybro!”
 




    打头冲过来的男生剃了个摩根前刺,亮黄色的美式机车外套,整个人活像个行走的香蕉。
 




    孟纾语犯了恐潮症,慢吞吞跟在邢屹身后。
 




    他们一眼就看到她。
 




    “wow!这是谁啊?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邢屹插着兜神清气爽地站着,微侧过头,给她一个“你自己说还是我说”的欠揍表情。
 




    她快速解释:“你好,我大学期间暂住在他家里,我爸爸是莱姨的朋友。”
 




    “哦~”
 




    男生眯起眼睛笑,介绍说,“我叫严帆,那个皮肤黑黑的叫宋维,还有那个一米七八硬说自己一米八的,叫赵路焱。”
 




    “哈喽!”三人齐刷刷跟她打了招呼,她回一个礼貌的笑,其实人跟名字还没有对上号。
 




    “来了怎么不说一声?”邢屹打开院门,把她护在身前让她先进去,三个发小紧随着鱼贯而入,“想给你个惊喜啊!怎么样,兄弟们组团回来看你,高不高兴?”
 




    兄弟之间调侃惯了,他哼笑一声:“滚吧。”
 




    孟纾语进门,直奔二楼卧室。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还都是他朋友,以他那个恨不得昭示天下的性子,肯定会当着朋友的面逗弄她,逼她承认,自己跟他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安全起见,她打算窝在房间不出去了。
 




    就这么窝了一下午。
 




    入夜,楼下响起噪耳的音浪。
 




    居然开上party了。
 




    这样也好,邢屹可以跟朋友们喝酒玩乐,没时间搭理她。
 




    她放下心来,脱下上衣准备去洗澡。
 




    房门突然被敲响。
 




    “开门。”
 




    “”
 




    她不情不愿去开门。
 




    邢屹一闪而入,房门砰一声关上,他直接压下来吻住她,她反应不及,氧气被掠夺殆尽,他急切地撩起她衣角,一手掐着她腰侧不停作乱。
 




    细碎呜咽声被他的沉喘淹没,两人跌跌撞撞滚到床上,他翻了个身让她岔开腿坐在上方,她脸颊红透,撑在他身上紧张又疑惑:“你不陪他们玩吗?”
 




    “玩什么?打扰我二人世界,没把他们三个神经病踹飞就不错了,你真以为我让他们滚是在开玩笑?”
 




    “”
 




    姿势不对劲,他腹肌纹路太深了,一动就磨到,她面红耳赤,刚想挪下去,邢屹攥住她手腕,让她触碰他坚硬起伏的腹肌,漆黑目光注视她。
 




    “用这个,自己来。”
 




    第22章 回吻这是吃醋了
 




    楼下派对如火如荼。  :
 




    孟纾语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可以用人声鼎沸来形容三个人的音量。
 




    隔着一层天花板,楼下又唱又闹,不知是谁抢到了麦克风,歌声自信且跑调。
 




    “芜湖!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
 




    鸡飞狗跳,隔音这么好的房屋构造都不堪其扰,身心防线全然迷失,豌豆般的音符在坚硬墙体上反复摩擦,濒临崩溃。
 




    孟纾语面颊泛红,下意识仰起头急促换气。
 




    邢屹半躺着,一直饶有兴味欣赏她的表情,耐心教她,让她压住他手掌跟他十指紧扣,引导她用这种方式把自己撑起来,别总是埋头倒在他肩上装鹌鹑,那样他就看不见她的脸。
 




    他必须看着她。
 




    她的呜咽声时断时续,感觉越来越酸,邢屹提醒她,这才不到两分钟,她一时羞赧,他眼底浮起纵容的笑,时而命令时而引导,手指摁住她下塌的曲线。
 




    “怎么学得这么快,之前是不是偷偷想过?怎么又把脸转过去了,认真看着我啊,说话,学长的腹肌好用吗?”
 




    “”恶趣味。
 




    她咬着唇闷不吭声,其实已经六神无主,唯一清晰的只有身心蔓延的悸动。
 




    邢屹最喜欢用这种奇怪的方式教她学坏。
 




    孟纾语歇了会儿,好不容易拾回一点清醒。
 




    之前已经失态过一次了,清理花了大半个小时,这次她心有余悸,只想提前逃走。
 




    “我要下去”
 




    邢屹掐着她的腰,就是不放她走,说你在我腹肌上凿磨出溪流了还想独善其身,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凌晨,派对还未结束,三个发小自得其乐。
 




    邢屹迟迟才下楼,说楼上浴室漏水了,刚才在修。
 




    严帆深信不疑:“修好了没啊?”
 




    “好了。”
 




    宋维在跟赵路焱抢麦克风,分心插一句:“水管爆了?你怎么不找人来修,亲自上啊?看你衣服都换了,湿透了吧?”
 




    邢屹懒洋洋“嗯”一声,坐下开了罐汽水,优哉游哉划手机,让他们闹完就早点滚,别耽误他睡觉。
 




    赵路焱假模假式踹了宋维一脚,把麦克风拱手相让,一边掐打宋维一边问邢屹:“那个漂亮妹妹是不是睡了?我们唱歌不会吵到她吧?”
 




    吵到了。
 




    半晌,孟纾语昏昏沉沉,从换好被单的床上醒来。
 




    喉咙有点干,想下楼喝杯热水。
 




    很不幸,一下去就被他们兴致冲冲抓来玩游戏。
 




    说是猜什么脑筋急转弯,猜不出来就要被弹脑门。
 




    孟纾语八百年没玩过这么幼稚的游戏了。
 




    但他们远道而来,她不想扫大家的兴,最后还是坐下来乖乖配合。
 




    邢屹支着额头坐在沙发一角,懒懒散散看她应付,时不时笑一下,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这些脑筋急转弯都太刁钻了,谁知道蜈蚣领不到薪水的原因是无功不受禄啊?
 




    孟纾语毫无头绪,下意识瞥他一眼,他居然不给她任何提示。
 




    她只好硬着头皮瞎猜,一连猜错三题,三人逗她逗得起兴,但没有为难她,三次都好心给她放水。
 




    最后一道题,她还是猜错了,对面提问的人是邢屹。
 




    他不放水,但却意味不明地说:“这一回先不用,留着下次罚你。”
 




    孟纾语顿时警惕,什么下次啊,下次他肯定就换成别的方式折腾她了,不如当场清算。
 




    她抱着一个毛茸茸抱枕,臀压在脚后跟上坐在他旁边,知道他手劲大,她闭着眼视死如归一般缓缓靠近他。
 




    说:“你弹吧。”
 




    距离拉近,邢屹搭着二郎腿原样坐着,垂眸看着她颤动的睫毛,她脸上的红晕甚至还没消,他目光落到她唇上,喉结兀自一滚。
 




    他撇过头,一手推开她脑袋:“回去睡觉。”
 




    “”不弹就算了,下回也不让你弹。
 




    孟纾语跟其他人说了声拜拜,迈着轻盈步伐跑上了楼。
 




    三个发小屏息凝神,暗中观察已久,对他灵魂拷问:“哥们儿,刚才她离你那么近,你就没心动?”
 




    一帮蠢狗。
 




    邢屹懒得搭理他们,微微仰头灌了一口冰汽水。
 




    怎么可能没动。
 




    动了。
 




    全身上下哪里都动了。
 




    孟纾语本以为回了卧室就万事大吉,谁知十分钟后,邢屹又进来了。
 




    她掩耳盗铃,攥着被角紧紧闭上了眼。
 




    邢屹好整以暇靠近,一手撑在床头,借着月光低身看她,温热呼吸洒落她面颊。
 




    她莫名心跳加速,生怕他掀开她的被子。
 




    谁知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戳穿她拙劣的演技,冷飕飕翻旧账:“别装睡了,你还欠我一个脑瓜蹦。”
 




    “”她生无可恋翻了个身,跟他面对面,眼睛眨了两下又闭上,郁闷地说,“那你弹吧,弹完我要睡了。”
 




    邢屹凑过来。
 




    她已经做好阵痛的准备,可下一秒,他突然亲了她额头。
 




    她霎时懵住,心尖波澜晕开。
 




    他轻轻捏她的脸:“晚安。”-
 




    下周周六,孟纾语一大早就前往好友的公寓,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转述给毛婧婧。
 




    毛婧婧自然而然当起了军师,坐在摇椅上老神在在说:“真是一波三折啊。这么说来,他对你挺好的,你心动了吗?”
 




    “好像没有。”孟纾语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拿着小喷壶给新的发财树补水,有点苦恼地说,“但是很奇怪,我确实不怎么抗拒跟他的肢体接触。”
 




    “哦,这叫生理性喜欢。他相貌摆在那儿,私下又有那么多花样,你抗拒不了很正常。”
 




    毛婧婧又说,这种情况就类似于——小学门口上火但飘香的烤肠、凌晨两点熬得停不下来的夜、明知道会有被挠的风险却依旧坚持撸猫的信念、明知道期末考前不能刷剧玩游戏却依旧沉湎。
 




    都情有可原。
 




    孟纾语仔细思考。
 




    或许是吧,邢屹用来蛊惑她的手段实在高明又熟练,以至于她明知道他病态又危险,却每一次都丢失理智,步
 




    步深陷。
 




    等彻底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又被他吞噬了一寸-
 




    十二月初,她为之筹备已久的辩论赛终于开始。
 




    演讲厅里人满为患。
 




    大家听说这场辩论赛是人文学院神仙打架,于是都慕名前来。
 




    院里也认真对待,给评委席增设了名额,把隔壁艺术学院的刘院长都请来观摩打分了。
 




    傍晚,将近两小时的激烈争论宣告结束。
 




    不负众望,孟纾语的队伍打了一场完美胜仗。
 




    演讲厅里热热闹闹走完颁奖流程,评委和观众有序散场,有几个热情的同学上来加他们微信,崇拜的眼神在她和李时然之间来回跳跃:“你们两个配合得好好啊!下学期还有机会看见你们一起比赛吗?”
 




    “这个啊还有机会吗?”李时然抛砖引玉,转头笑着问她。
 




    她礼貌道:“有吧,只要我们队伍没有解散。”
 




    其余几个队员哈哈一笑,各自收拾完书包,拿上奖状证书跟他俩道别:“拜拜,我们先去吃饭啦!”
 




    “好,拜拜。”
 




    她和李时然留在演讲厅,加完几个热情同学的微信,收拾收拾也准备离开。
 




    ——“小孟同学?”
 




    她转过身,喊她的是艺院的刘院长。
 




    她认真回话:“刘院长好,您有什么事吗?”
 




    刘院长相貌憨厚,背一个黑色大书包,拿着金属保温杯走上前,端详她的脸,思考半晌说:“你长得,很像我之前一个学生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一个叫徐以婵的亲戚?”
 




    她怔了下。
 




    “嗯,她是我妈妈。”
 




    刘院长喜出望外:“呀,我就说我没看错,你果然是她女儿,长得太像了。”
 




    孟纾语疑惑不解:“您是我妈妈的老师?”
 




    “对呀,我之前在北影当讲师,她是我的学生。整个班上数她最有灵气,我记她记到现在。你妈妈毕业之后进了话剧团,那年《雷雨》全国巡演,我碰巧到宁城看过一回,当时你已经出生啦,你妈妈带你到话剧院彩排,你还很小呢,一岁多吧,你妈妈一走远,你就坐在婴儿车里哭,哭声那叫一个响亮啊,把我们整个后台的人都惊到了,喉咙里简直有台钻井机,马力强大啊!”
 




    “”
 




    一旁的李时然憋笑看着她。
 




    她默默吞咽一下。
 




    知道了院长,请您不要再回忆了。
 




    刘院长喜笑颜开:“我还记得,后台还有个大你一岁多的男孩子在你边上,同样是一个人待着,人家就不哭,就你哭,哈哈”
 




    她干巴巴轻笑一声。
 




    院长,您都说他大我一岁多了,肯定没我爱哭吧。
 




    李时然见缝插针:“哈哈,原来你小时候很爱哭啊。”
 




    “还小嘛。当时我爸忙着跑销售,没空带我,我妈又不放心把我交给月嫂,就抱我去话剧院了,她说我一开始不习惯人多的环境,她一走远我就害怕,然后哭个不停。”
 




    “没啥,小孩子都那样。”刘院长笑了笑,言归正传,“话说回来,你妈妈真的很有表演天赋,她现在怎么样啦,还在演话剧吗?”
 




    孟纾语平静说:“她去世了。”
 




    刘院长一愣。
 




    “这真对不起啊。”
 




    “没关系。”她依旧温柔地笑。
 




    天色已暗,三人一道离开演讲厅,刘院长跟他俩挥手道别。
 




    两人在路灯下并排走,李时然忽然对她说:“我请你吃饭吧,庆祝我们比赛胜利。”
 




    孟纾语一本正经:“跟其他队友一起吗?可以呀。”
 




    李时然支吾片刻:“不是,就我们两个,可以吗?”
 




    孟纾语觉察出对方的目的,于是清清楚楚地拒绝:“抱歉,那可能不太方便。”
 




    李时然默了默,笑说:“没关系,如果你以后改了主意,可以跟我说,我还是可以请你吃饭。”
 




    孟纾语没说什么,回一个体面的笑。
 




    这笑容远远地落进某人眼里,格外刺眼。
 




    邢屹臂弯里夹着一颗签名篮球,眼神直勾勾盯着远处说笑的两人。
 




    他一边走,一边仰头喝完半瓶矿泉水,不动声色把瓶子捏变形,投进垃圾桶。
 




    孟纾语有所感应。
 




    一抬眼,撞上不远处一道漆黑视线。
 




    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好凶的眼神,谁又惹他了?
 




    偶遇的双方距离拉近,迎面而来的是邢屹和彭霖,还有一个周洪违。
 




    彭霖眼睛一亮,挥挥手:“纾语!”
 




    “”
 




    彭霖走过来跟她闲聊,邢屹就抄兜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盯着她。
 




    薄荷糖咬碎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不说话比说话还可怕,上身一件黑色毛衣,衣袖挽至臂弯,运动后的青筋格外明显,整个人高高大大站在她面前,气场冷森森,怪吓人的。
 




    孟纾语头皮发麻,只想逃。
 




    “那个,李时然,我有东西落在演讲厅了,我回去拿,你先走吧。”
 




    转身没走几步,周洪违叫住她:“诶诶,社团的跑步训练你鸽了几次啦?”
 




    她闭了闭眼。
 




    止步回身,心虚地说:“三次。”
 




    周洪违志在必得地笑:“还知道是三次呢?走吧,将功抵过,跟周学长去体育馆整理器材。”
 




    “”
 




    这家伙一定是在公报私仇。
 




    但横竖是她放鸽子理亏,她只好老老实实跟他们前往活动室,承担义务劳动。
 




    一路上,邢屹走在她身边一言不发,平时喜欢勾她手的小动作这会儿也没有了。
 




    她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到了活动室,彭霖有事先走,周洪违去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洗拖把,偌大的训练室里只剩她和邢屹。
 




    她蹲在角落整理护具,邢屹不疾不徐走过来,在他常用的挂钩上取了一对黑色拳套。
 




    她动作一顿,等他走远了,她才安心继续。
 




    下一秒,不远处突然响起击打沙袋的声音,一下接一下,恨不得寥寥几拳把沙袋锤爆。
 




    她心跳莫名加快,转头,看见他专注打拳的侧脸,眉眼沉沉压着,眼神中的凌厉感比拳头还硬。
 




    “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过来。”他专注练拳,头也不转地说,“给你一分钟,戴好拳套。”
 




    不是吧,要跟她一对一地练?
 




    她磨蹭片刻,戴上拳套走到他面前。
 




    邢屹用脚勾了一下她的脚踝,在她踉跄时把她扶稳,冷飕飕帮她摆好正确的进攻姿势,颐指气使:“对我出拳。”
 




    孟纾语毫无经验,只能硬着头皮挥拳。
 




    开头毫无章法的进攻简直小儿科,全都被他轻易闪过,他脸色越来越不佳,仿佛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下一秒突然闪到她身后,右臂勒住她脖子。
 




    她溢出细碎的一声,被迫仰起了头,下巴顶着他结实的手臂肌肉,他的力气刻意收敛,给了她呼吸余地,但她还是受不了,眼角溢出一点生理泪水,无奈张嘴换气。
 




    僵持几秒,沉哑严肃的声音绕在耳畔:“愣着干什么?挣脱。”
 




    力量差距悬殊,她根本挣不开,他手臂像铁一样横在她脖子前,稍微一用力就能把她往后带。
 




    她止不住地踉跄,两人同时后退几步,邢屹倏然站定,气结又纵容地叹了一声:“之前教过你的,全都忘了?向后肘击,用力顶我肋骨,掰住我手臂内侧,侧身,蹲下去闪开。”
 




    孟纾语照他说的做,连连卡顿,终于勉强完成,顺利脱身。
 




    短短几分钟,她已经累得不行,坐在地上缓和呼吸,抬眸看他,沉默又郁闷,不知该怪他力道太猛,还是该怪自己学艺不精,进散打社快一个学期了,连最简单的脱身方法都没学会。
 




    邢屹脱下拳套,半蹲下来查看她脖子,她慌忙后退,他刚要触碰的手扑了个空,撩起眼皮看她一眼,有点烦躁地抿紧唇线,鼻腔沉出一口气:“我不温柔,李时然温柔。你去找他,让他教你练拳,我看你能学成什么样。”
 




    说完就起身离开。
 




    孟纾语还没反应过来,转身人就没影了,不远处的柜子上放着一个甜品袋子。
 




    是她最喜
 




    欢的蓝莓蛋糕。
 




    她收回视线,轻叹一声。这是吃醋了。
 




    他现在气头上,表情很臭,行为又凶,哪怕她再想哄,也得给他时间冷静冷静,不然她会很害怕。
 




    于是她暂时前往毛婧婧的公寓。
 




    毛婧婧坐在地上,给发财树挂上圣诞小铃铛,回身看一眼发呆的她,调侃说:“我怎么感觉我这儿成了战时防空洞呢?”
 




    “说明你在积德,毛毛,你会发财的。”
 




    孟纾语抱着枕头靠坐在沙发上,转头看一眼落地窗外。
 




    细碎的纯白在霓虹之间回旋满盈。
 




    又下雪了。
 




    手机突兀一震。
 




    xy:[下楼。]
 




    她愣住。
 




    跑到窗前往下望,一个挺拔身影就这么站在雪中,连把伞都不撑。
 




    不怕感冒吗?
 




    她穿上外套快速出门,一分钟后,电梯门再次打开,她出了公寓大楼一路小跑。
 




    路灯下,邢屹漫不经心倚靠着车门,表情依旧很臭,像有人欠了他八千万一样,冷眼看她走近。
 




    最后几步,她跑了过去,微微喘气停下来,邢屹直接打开大衣把她裹了进去。
 




    她木然撞进他怀里,呼吸闷在他胸膛前,他全身暖烘烘的,烫得她意识都乱了。
 




    他明显不高兴:“为什么又来这儿躲着?”
 




    “你也知道,我朋友精神状态不太好,所以我要经常来看她,管管她,不然她又把厨房炸了。”
 




    “那你管不管我生气?”
 




    突如其来的坦荡直白,孟纾语一时哑然。
 




    她蹭了几下从他怀里抬起头,他微垂视线看着她,目光依旧冷硬,气还没消。
 




    不知道怎么哄,她先是抬手,拍走他短发上的小雪花。
 




    然后踮起脚。
 




    亲了他一下。
 




    “我把你的气封印住了。”她小声说,“你不可以生气了。”
 




    漫天雪花,邢屹低着头,沉沉看了她几秒,喉结兀自涌动。
 




    下一秒,他突然翻个身将她压在车窗上,一吻急迫而下,舌尖横冲直撞,吞没她慌忙无措的呜咽。
 




    第23章 回吻关系曝光
 




    两道气息抵死纠缠,狂热的接吻声此起彼伏。
 




    心跳如擂鼓。
 




    这根本不像是吻,而是大开大合的吞没。
 




    她惊颤万分。
 




    短短几秒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是给了他一记蜻蜓点水的脸颊吻,他却像嗅到血味的巨鲨一样,疯狂追吻,她的身体像被蛇缠绕,痉挛过后只剩酥麻。
 




    等她招架不住推了他几下,他才缓缓睁开眼,最后在她唇上含了片刻,放过她。
 




    她六神无主,嘴唇灼热又麻木,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和换气声。
 




    身心凌乱,全然迷失在他强烈的占有欲里,半晌才回过神。
 




    不能再和他待下去了。
 




    刚想逃之大吉,脚底却被雪地滑了一下,差点摔跤,很快被他揽着腰身捞起来。
 




    邢屹打开车门,三两下把她塞进去,随即返回驾驶座,给她开了瓶水,摁住她后颈喂她喝。
 




    她被迫仰起头,小口小口地咽下去,干渴的喉咙舒服许多。
 




    邢屹像给她灌什么违禁药物,时而温柔时而粗暴,一边灌还一边威胁:“再跟李时然走得那么近,我就杀了他。”
 




    她猛然一呛。
 




    水瓶及时拿开,邢屹用手背给她擦掉嘴角水渍,她气呼呼拍开他的手:“你别说这么吓人的话。”
 




    车里暖气很足,她身子又热,于是慢吞吞脱掉外套,邢屹在一旁浑不正经撑着额头,幽邃视线一直黏在她身上,看她脱衣服。
 




    忽然问:“刚才亲我,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
 




    她动作一顿。
 




    按理来说肯定是要亲的,不亲他能消气吗?
 




    拉扯到现在整整四个月,她已经建立出一套防御机制,当邢屹吃醋生气时,如果她不及时哄他,到了晚上他一定会变本加厉地折腾她。
 




    别人花钱消灾,她以吻驱难。
 




    “哄你开心的。”她小声说。
 




    邢屹神情遇冷:“那就是虚情假意了?”
 




    “”她忙说,“真心实意的。”
 




    “敷衍。”
 




    “?”
 




    真想下车搓个雪球砸他。
 




    假的也不行真的也不行,那你到底要怎样!
 




    “眼睛看着我,好好回答,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他冷森森逼问。
 




    她避开他沉冷视线,斩钉截铁说:“真心的。”
 




    “那你再过来,主动亲我。”
 




    “不要。”嘴唇都肿了。
 




    邢屹半冷不热收回视线,看向车窗外的飘雪。
 




    “那就是在骗我。”
 




    “?”
 




    有病啊他
 




    不想跟他争了。
 




    孟纾语把车窗玻璃降下来,寒风旋卷灌入,她伸手接了几片雪花。
 




    忽然很想妈妈。
 




    她下巴搭在手臂上,趴在窗沿沉默许久,因为太冷,吸了记鼻子。
 




    邢屹突然把她的脸蛋掰过去。
 




    她冷不丁转过头,一只手还伸在窗外悬着,脸颊两侧被他单手掐住,她愣愣看着他:“你干嘛”
 




    邢屹盯着她眼眶看了会儿,很快松开她,百无聊赖玩起了消消乐。
 




    “以为你哭了。”
 




    她一脸莫名:“才没有哭。”
 




    邢屹消掉一排猫头,含讥带讽哼笑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小时候最爱哭。”
 




    “”她斜眼看他,“我一岁左右就不怎么哭了好吗?”
 




    “一岁也哭。”
 




    “你胡说。”
 




    “不信去问孟叔。”
 




    “”
 




    今天怎么搞的,刘院长笑她爱哭,邢屹也笑她爱哭,人人都不约而同提起她小时候的糗事。
 




    她不甘心地问:“你小时候就不哭吗?”
 




    “不哭。”
 




    “我才不信。”
 




    她别过脸,望着路灯下飘扬的雪。
 




    时间过得真快。
 




    从夏末到深冬,两人的关系能瞒这么久也是个奇迹。
 




    想了想,她升上车窗玻璃,坐直,一本正经地说:“邢屹,我们谈谈。”
 




    他眼风扫过来:“谈恋爱的谈?”
 




    “请不要扭曲字义。我是想说,自从知道你是从很早开始就关注我,甚至说喜欢我,我就一直很难适应,而且严格来说,我们两个确实不合适,虽然我现在没办法反抗你,更没办法结束我们的关系,但或许,再过十天半个月,你对我的兴趣就彻底消失了。在那天到来之前,我想跟你做一些约定。”
 




    邢屹没什么反应。
 




    他把手机扔回仪表台,侧过头淡淡看着她。
 




    “说。”
 




    孟纾语斟酌片刻,缓缓开口:“第一,最初跟你接吻,是我自愿的,但你也答应过,日常生活中不会做出让我为难的事,所以我希望,我们的关系不要被别人知道,我只想在学校里认真学习。”
 




    “嗯。还有?”
 




    “还有就是,在我没有同意的情况下,你不能强行跟我那个什么。”
 




    “哪个?”他明知故问。
 




    她别过脸说:“就是那个。”
 




    “睡你?”
 




    “嗯。”
 




    邢屹闭上眼睛小憩,嘲讽地笑了下:“谁睡谁还不一定,话别说早了。”
 




    孟纾语下意识摸了摸鼻梁:“那你答应吗?”
 




    “嗯。”他波澜不惊地说,“不顺着你还能怎样?到时候又跟我哭。”
 




    “”
 




    看来在他面前哭是真的有用。
 




    她默了几
 




    秒,善解人意地说:“公平起见,你也可以跟我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邢屹依旧闭着眼,懒筋懒骨地靠着椅背,长指在黑裤腿面上点了两下。
 




    “什么都行?”
 




    “嗯你先说。”
 




    “今晚做。爱。”
 




    “?!”
 




    口出狂言,十恶不赦。
 




    她气鼓鼓拿起脱下的外套,团成一个球砸他。
 




    邢屹单手接过,突然攥着她手腕把她扯到身前。
 




    她吓一跳。
 




    一个要吻不吻的距离,彼此呼吸纠缠,他漆黑眼眸注视她,语气轻飘飘:“那就换一个。”
 




    她心有余悸:“什么?”
 




    他散漫又恶劣的目光顺着她嘴唇,往下一掠,用兴致浑然的气音说:“今晚再淋我一次。”
 




    她怔了下,耳根瞬间红透-
 




    又度过一个纵情声色的夜晚。
 




    隔天下午,孟纾语接到儿童智能手表打来的电话,何星稚嫩的声音传出:“姐姐,我好想你呀。”
 




    心一下就软了。
 




    于是她一下课就前往邢老先生家。
 




    打车去的,出租车司机明显没来过这儿,车子悠悠靠近大门,司机握着方向盘环顾一圈:“姑娘,你住这儿呀?”
 




    “不是,我来看人的。”
 




    “哦”司机似乎不敢多问。
 




    外来车辆本来不能进入,但大门警卫记得她,微微一笑直接放行。
 




    终于到达目的地,她下车,出租车默默离开。
 




    深色双扇门提前给她留了条缝,孟纾语推门走进院子,何星等待多时,他兴冲冲跳下园林石凳,穿一套毛茸茸的小老虎装,啪嗒啪嗒跑过来抱她。
 




    “姐姐!姐姐!”
 




    方姨在后面追:“慢点呀星星,别摔着。”
 




    孟纾语莞尔一笑,蹲下来抱住小朋友。
 




    怀里软乎乎一只,比家里那个欺负人的凶恶霸王讨喜多了。
 




    方姨笑着说:“星星可想你了,你今天要是不来,他晚饭都不肯吃了。”
 




    孟纾语摸了摸星星的脑袋,抬头问:“方姨,他妈妈有来看过他吗?”
 




    “唉,没有,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估计不想管他了。”方姨坐到入户回廊的长椅上,话里不是滋味,“她总是那样,之前对小屹也是”
 




    星星没有听她们对话,专心玩姐姐围巾上的小标志。
 




    孟纾语托着他咯吱窝把他抱到怀里,一起坐到长椅上,问方姨:“邢屹小时候是不是很缺爱?”
 




    “何止呢。”方姨叹息说,“好好一个孩子,差点被他妈妈养坏了,要我说啊,生孩子不是过家家,做父母的自己都没有责任心,生下来干嘛呢?前夫出轨,那就恨前夫去呀,折腾孩子干嘛?她恨错人了,还一直怪罪小屹,说是因为怀上他才毁了她的事业,害她演不了向往的角色。但她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原因呢?明明是她歇斯底里跟导演闹翻脸,业内风评一落千丈,后来上不了大荧幕,她就演话剧去了,但又自视清高,打心眼儿里瞧不上话剧,就这种心态,她又能在事业上干出什么花样来呢?唉,总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其实她才患有心理障碍。”
 




    孟纾语沉下心,久久不语。
 




    过了会儿,她趁机问方姨,邢屹小时候是不是真的不爱哭。
 




    方姨脱口而出:“他呀,他很少哭的,既不爱哭,也不怕疼,有点早熟,很小就学会藏心事了,别人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哦”
 




    孟纾语深有体会。
 




    既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也无法预料他下一步的动作。
 




    恍惚时,手机震了一下。
 




    毛婧婧:[宝,你跟邢屹的八卦已经传到我们美院的群里了,你还好吗?]
 




    “”
 




    完了。
 




    她快速点开京大灌水群。
 




    装纯、拜金、高攀富三代官二代,诸如这些词语,她全部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出乎意料,屏幕里根本没有这些字眼。
 




    只有截然相反的言论。
 




    [妈呀,孟纾语这么漂亮,怎么摊上这个渣男啊!]
 




    [果然人不可貌相,邢屹那么帅,还以为人品也很好呢]
 




    [可是抛开别的不谈,他确实很帅]
 




    [楼上的,你不要当肤浅的颜控]
 




    [所以他是先跟常嘉谈恋爱,然后又骗了孟纾语?]
 




    [听说他还跟孟纾语同居了]
 




    [卧槽!渣男!]
 




    “?”
 




    孟纾语懵了。
 




    她急忙往上滑了一大段,终于找到万恶之源。
 




    一个pdf文件。
 




    点开,标题赫然在目。
 




    「权贵子弟玩弄少女,左拥网红模特、右抱清纯系花,脚踏多只船,令人发指」
 




    什么东西?
 




    她往下滑,翻到好几张照片。
 




    第一张,她和邢屹在雪中接吻,第二张,邢屹和常嘉面对面在酒吧卡座谈话,第三张,邢屹搂着她从别墅里出来,上了同一辆车
 




    全是偷拍。
 




    她静下心来,脑海里浮现一个可疑人员:卓耀明。
 




    于是她立刻打电话给邢屹。
 




    没打通,她又打给林助,询问邢屹的下落。
 




    在她反复逼问下,林助终于说出一串地址。
 




    西岭湾,一个以惊险户外运动为主业的休闲度假区。
 




    好端端的去那儿干什么?
 




    她细细一想,顿时捏了把汗:“邢屹是不是把卓耀明带过去了?”
 




    林助迟疑片刻:“是的。”
 




    她心头一紧:“林助你、你怎么能由着他乱来!”
 




    挂断电话,孟纾语抱着星星安抚几句,对他说明天再来看他。
 




    他乖乖点头,孟纾语放下心快速离开,方姨见她着急忙慌的,好心叫住她:“小语等会儿,附近打不到车的,我让家里司机送你。”
 




    她连忙应下:“好,谢谢方姨。”
 




    路上花了快一个小时,终于抵达度假区正门。
 




    夜幕降临,孟纾语匆忙下车,转身朝前跑去。
 




    门前,穿西装制服的安保人员扫她一眼,立刻拦住她:“有预约吗?”
 




    她摇头说没有,正准备解释一番,另一个安保看了眼送她过来的车,又注意到连序的车牌号,给拦她的安保使了个眼色。
 




    对方接过暗示,顿时和颜悦色:“小姐您好,是来找人的吗?”
 




    她焦急点头:“对,我找邢屹,你们可以带我去见他吗?”
 




    “好的,您跟我来。”
 




    度假酒店偌大的贵宾休息室里,邢屹懒洋洋靠坐在沙发上,玩了两局消消乐。
 




    室内被时断时续的呕吐声环绕,卓耀明跪在地上,手脚被麻绳束缚。
 




    整整一个小时,他被强行喂下很多不知名的食物,那股腐臭的苦味让他连连作呕,不敢确认上一秒吃进去的究竟是什么,他只祈祷那不是老鼠的尸体组织。
 




    严帆简直没眼看,赶紧叫保镖停手。
 




    “行了行了,我都快吐了。真没想到回国一趟还能碰上好戏,喂,卓耀明,你知不知道你惹错人了?”
 




    卓耀明吐得眼眶通红,用最后一分力气抬起眼睛,死死盯着邢屹:“我惹的就是他,有问题吗!”
 




    邢屹笑了下,这才放下手机,缓缓走到他面前。
 




    “当然没问题。”邢屹远离那堆呕吐物,半蹲下来看着他,“你怎么造我的谣都无所谓,但你有没有动脑子想过,这些谣言连累了孟纾语?”
 




    卓耀明不为所动:“我又没造她的谣,我针对的是你,你这个表里不一的狗东西!”
 




    邢屹静静听他骂完,眼底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语气轻描淡写:“像你这种蠢货,连小便都对不准坑吧。”
 




    卓耀明一愣,瞬间恼羞成怒。
 




    邢屹不顾他愤怒的表情,慢条斯理说:“你为了造我的谣,说我脚踩两只船,可以,我不在乎,毕竟我从来没做过那样的事。但是你说,我以这种不检点的品行跟孟纾语同居,问题可就大了。首先,她是暂住,不是同居,同居这个词有特殊含义,别人一传十一传百,可以从同居联想到性,再联想到打胎。”
 




    卓耀明的脸色缓缓僵滞,似是没想到这一点。
 




    邢屹冷笑一声:“从她十几岁开始,你嘴上说喜欢她,却一直伤害她,明知道她最怕蟑螂,却仍要往她书包里放。事到如今,还不在乎她
 




    的名声,你真够贱的。”
 




    卓耀明气急反驳:“你管我?反正跟你这个疯子比起来,我对她的感情肯定更深!”
 




    “是吗,你给过她什么?”邢屹反唇相讥,“给过她关心?钱?还是一毛钱就能批发一吨的自我感动?”
 




    卓耀明哑口无言。
 




    邢屹起身,给一旁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走上前拿出一把蝴蝶刀,割断卓耀明手脚上的麻绳。
 




    邢屹双手插着裤兜环视一圈,半冷不热地问:“是想进泳池里泡一晚,还是想试试那个?”
 




    他朝远处轻抬下巴,卓耀明颤颤巍巍转头望去,看见一组用来练习击靶的枪。
 




    疯了吗,那可是真枪实弹!
 




    这人真的有病。
 




    卓耀明咬牙暗骂,心想不能坐以待毙。
 




    突然,他夺过保镖手里的蝴蝶刀,猛然朝邢屹刺去。
 




    邢屹看着刀刃迎面而来,同时听见门外有焦急的脚步声。
 




    于是他没有躲,只是稍微侧了侧身。
 




    转眼间,黑衫衣袖划开了口子,血液一涌而出。
 




    严帆破口大骂,立刻喊人把卓耀明摁住。
 




    孟纾语提心吊胆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邢屹手臂受伤了。
 




    他一手捂住流血的伤口,回身看着她,眼角眉梢轻轻往下耷着,沉嗓:“小语,好疼。”
 




    她怔了几秒,立刻跑上前扯住他另一只袖口,把他全身都扫视一遍,急得要命:“怎么了?怎么弄的?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
 




    邢屹瞥一眼被保镖摁住的卓耀明,拖着懒散腔调慢腾腾说:“他啊,我跟他讲道理,他拿刀划我。”
 




    卓耀明瞪大双眼,一脸“我他妈真的想死”的表情
 




    离开度假区,两人坐林助的车前往医院。
 




    后座弥漫一丝血腥味,孟纾语用绷带快速给他止血,问他还疼不疼。
 




    邢屹懒靠在座椅上,垂眸看着她:“疼啊,我从小最怕疼。”
 




    林泽听见他这么说,方向盘差点打滑。
 




    他嘴角轻轻一抽。邢大少爷,你就装吧。
 




    孟纾语轻叹一声,小心翼翼给绷带系一个结。
 




    “今晚洗澡的时候注意点,或者干脆别洗了,知道吗?”
 




    “不洗怎么行。”
 




    “嗯?”
 




    她听不懂他话里的意味深长。
 




    邢屹忽然牵过她的手,顺着轮廓起伏的腹肌往下按。
 




    再往下。
 




    经过皮带的金属扣。
 




    停住。
 




    她心跳怦然,他却波澜不惊,沉沉注视她说:“孟纾语,今晚想不想用它。”
 




    第24章 回吻“会脱得小心一点。”[捉虫]……
 




    孟纾语神情一滞,迅速抽回手,脸已经红得能当过年灯笼。
 




    “你小声一点啊”
 




    邢屹瞥一眼驾驶座:“林泽,你听见我说话了?”
 




    “昂?”钱难挣屎难吃,林泽认真摇头,“没听见。您说什么了?”
 




    “”
 




    林助,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邢屹神清气爽地搭起二郎腿,闲闲看向她。
 




    他这个人,真的有种欠揍但又蛊惑人心的能力,明明一言一行都让人很来气,笑起来却格外拨人心弦,声线也沉磁缓和:“孟小语同学,请问你还有什么困扰?”
 




    什么孟小语同学。
 




    她抱着胳膊撇过头,怀疑他在跟她玩什么奇怪的角色扮演。
 




    邢屹一言不发牵过她一只手,把他腕上的发圈取下来绕到她无名指上,绕了三四圈,像个冷血无情的资本家,压榨发圈最后一丝价值,硬生生把它绕成一个戒指形状。
 




    这个霸道混蛋幼稚鬼。手指被束缚着,感觉很怪异,她默不作声取下来,无名指已经印出一圈不痛不痒的红痕,在昏暗下看着,很像被戒指勒出来的。
 




    算了,看在他受伤的份上,不跟他计较。
 




    她习惯性把发圈套回他手腕上,又看了眼他小臂外侧渗血的绷带。
 




    狗急了才会咬人,卓耀明一定是恼羞成怒急于逃脱,才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跟他动手。
 




    以他的防守能力,居然没能躲开,好不正常。
 




    记得进门的时候,不远处地面上残留着一滩呕吐物,看得她头皮发麻。
 




    “邢屹,你认真回答我,你究竟对卓耀明做了什么?”
 




    邢屹一如既往地平静,他伸过受伤的手臂,不急不缓把她揽到怀里。
 




    对上她忐忑不安的视线,他像起了什么恶劣玩心似的,一根修长食指顺着她喉咙,轻轻往下划动,停在她肋骨一侧。
 




    很痒。
 




    “不用紧张,今后你会慢慢习惯我的做法。在我看来,造谣的人要从舌根,一路腐烂到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