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旧照惊心,真相迷踪(第3页)
铜丝还好好的。
她松了口气,取出藏在夹层里的密电码本。
钢笔尖在电报纸上快速游走,将"照片裁剪神秘人物"几个关键词译成乱码,最后重重画了个感叹号——这是他们约定的"紧急"标记。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咚——咚——"两下。
苏若雪把电报稿折成小方块,塞进信鸽腿上的竹筒时,忽然想起下午顾承砚咬开蟹粉包的模样。
他唇角沾着鲜汁,眼睛却像淬了火的钢,说"这局棋才刚落子"时,指节在桌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那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意思是"我在,别怕"。
次日上午十点,华懋饭店顶楼的会客厅飘着檀香味。
张维钧的狐皮坎肩搭在椅背,露出里面月白纺绸衫子,腕间翡翠镯子碰着茶盏,"叮"的一声脆响。
"顾少东这是越来越会挑地方了。"他端起茶盏抿了口,目光落在顾承砚推过来的照片上,"法租界巡捕房的人十分钟前刚查过楼,安全得很。"
顾承砚没接话。
他把修复后的照片推到对方面前,相纸边角还带着南昌电报局的火漆印。
照片里,穿月白长衫的原主身旁,多了个穿藏青西装的男人侧影,半张脸藏在礼帽阴影里,却能看清他胸前别着的珐琅徽章——一只衔着橄榄枝的和平鸽。
"这个人是谁?"顾承砚的手指点在阴影处,"李调查员藏起他,说明他比柳小姐更关键。"
张维钧的茶盏顿在唇边。
他盯着照片看了足有半支烟的工夫,喉结动了动,忽然伸手按住顾承砚的手背。
他的掌心滚烫,像刚捂过暖炉:"承砚,有些事......知道得太清楚,不是好事。"
"但总得有人知道。"顾承砚反手握住对方手腕,指腹触到他腕间一道旧疤,"去年您在南京跟我说'实业救国要先护住火种',现在火种要被人连根拔,我不能装聋作哑。"
张维钧的肩膀垮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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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开手,从坎肩口袋里摸出块丝绸帕子,慢慢擦着眼镜:"他是......当年负责对德外交的秘密使节。"镜片重新戴上时,他的眼睛红得像浸了血,"三年前,他带着中德易货协议的草案从柏林回国,船在南海遇了风暴......"他声音突然哽住,"后来有人在香港码头见过他的礼帽,帽衬里塞着半张协议复印件——再后来,就没消息了。"
顾承砚的呼吸突然一滞。
他望着照片里那半枚徽章,终于想起原主记忆里模模糊糊的酒气和争吵声——原主当时吼的是"陈先生你不能走!
协议还没签!",而不是记忆里一直以为的"你凭什么管我!"
"他已经死了。"张维钧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至少,官方是这么说的。"
会客厅的座钟敲响十一下。
顾承砚望着窗外飘起的细雪,忽然想起李德昌腕间的枪痕,想起柳婉如在《大公报》的稿子,想起吴淞口那船"纺织机"。
他摸出怀表打开,表盖内侧刻着"天下兴亡"四个小字——那是穿越前他在旧书摊淘的,没想到成了原主的遗物。
"谢谢张先生。"他合上怀表时,表链在阳光下闪了闪,"我大概知道,他们为什么急着要那张旧照了。"
张维钧看着他眼里突然亮起的光,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再说话。
窗外的雪越下越密,模糊了外滩的轮廓,却清晰了顾承砚眼底的纹路——那是某种蛰伏已久的锋芒,终于破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