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暗影猎手,重庆杀机再起(第3页)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指甲掐进掌心——这是让伏兵按兵不动的暗号。

 三个黑影鱼贯而入,最前面的那个穿着藏青色长衫,袖口沾着星点泥渍——和今早跟踪他去银行的人一模一样。

 顾承砚盯着那人腰间鼓起的轮廓,喉间泛起冷笑:特高课特工总爱把驳壳枪藏在右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习惯右手射击。

 “顾先生。”长衫男摘下呢帽,雨水顺着发梢滴在青石板上,“我们老板说,您手里的j.k.007该物归原主了。”

 “原主?”顾承砚向前走了两步,皮鞋踩过积水发出轻响,“你们老板是谁?”

 长衫男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行动的信号。

 他身后两人同时拔枪,却在扣动扳机的瞬间僵住:二楼突然坠下几张油布,罩住他们的脑袋;横梁上跃下的身影踩着积水扑来,军靴后跟准确踢中手腕。

 当顾承砚的勃朗宁手枪顶在长衫男后颈时,能闻到他身上的樟脑味——和陈启明办公室里的檀香炉一个味道。

 他扯下对方领口的铜扣,背面果然刻着极小的“川”字。

 “说。”他用枪管敲了敲对方膝盖,“谁让你来的?”

 长衫男的额头抵着湿冷的地面,突然笑了:“顾教授果然手段高明……可您猜,陈部长听见自己的‘学生’在审问他,会是什么表情?”

 顾承砚的呼吸一滞。

 他想起去年在重庆,陈启明作为经济部次长接见民族企业家时,拍着他肩膀说“小顾的商道救国论很有见地”的模样;想起三天前苏若雪电报里提到的“仓库贼”,正是陈启明的亲信司机。

 “陈启明?”他蹲下身,捏着对方下巴强迫他抬头,“那个两个月前‘因病辞职’的陈部长?”

 长衫男的门牙渗出血丝,却笑得更欢了:“他早就是大日本帝国的朋友了……您以为杀了我就完了?真正的‘川流’,才刚——”

 话音戛然而止。

 赵副官的军靴碾住他后颈的动脉,转头对顾承砚说:“顾先生,他晕过去了。”

 顾承砚站起身,雨水顺着屋檐滴在他肩头。

 他掏出怀表,苏若雪的照片在表壳内侧泛着暖光,像极了上海绸庄里那盏总为他留着的煤油灯。

 “调查陈启明的行踪。”他把铜牌收进怀表夹层,“特别是重庆郊外的别墅——”

 “白鹭岭?”赵副官突然插话,“今早收到上海密报,说有人看见陈启明的轿车往那边去了。”

 顾承砚的手指在表盖上停住。

 窗外的雨幕里,传来远处警笛的呜咽,像根细针慢慢扎进夜色。

 他望着长衫男腰间露出的半张船票,目的地栏的“渝”字被雨水晕开,模糊成一团血渍。

 “准备去重庆。”他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告诉苏若雪,让阿贵把苏州河的船再加一层铁板——”

 “顾先生!”赵副官突然指向仓库门口。

 雨帘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那人撑着黑伞,伞沿垂下的雨珠在路灯下串成银线。

 当他抬起头时,顾承砚看清了他领扣上的樱花刺绣——和三天前在帝国酒店宴会厅,松本领事露出的那枚,分毫不差。

 伞下的人笑了笑,转身消失在雨幕里。

 顾承砚的手指攥紧了怀表,表壳边缘硌得掌心发疼。

 他望着雨雾中渐远的伞影,突然想起长衫男昏迷前没说完的话。

 真正的“川流”,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