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朋友赴约，不问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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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手中晶盏突然崩裂。
申洺告别的话语尚在半空，便见她霍然转身，黑色瞳孔光痕闪烁，尖锐的鸣叫正沿着她的精神丝线逆流而上，像是濒死的精神，在做最后的告别。
还是那股熟悉的精神波动……
“昭昭！”埃尔手中茶盏己成粉末，青鸟在他肩头闪现。他扣住她手腕的刹那，触到一片刺骨的寒。那些寒意在两人相触的皮肤上凝出霜花，顺着军服袖口一路蜿蜒。
申洺的手抵在桌面，食阁顶垂落的风铃齐齐断裂，呼啸而来的威压骤然显出裂痕。
秦昭望着南方翻涌的阴云，感知不受控地铺展开来——众人脚下的木板浮现出虚幻的基因链投影，其中一段正在疯狂扭曲，漆黑的异种触须缠绕着濒临崩解的精神锚点。
“璃岛深海域。”裴景收回视线，对秦昭说，“浮岛没有秩序管控的地方。看溢出的精神威压，不止是s+哨兵。”
哨兵死前的精神会本能地寻觅向导，连逃逸的精神都要抹杀，并追踪至此，只能说明对方不留活口的决心。
秦昭没有说话，那股熟悉的精神波动，越来越弱，几近消无。强烈的痛苦和不甘，涌进她的大脑，那些纷乱的影像中，她看到斯莱尔濒临破碎的精神体。
她碾碎掌心晶盏，碎屑顺着海风飘向远处的黑暗旋涡。
“埃尔，你先回去。”
“我和你一起去！”阿兹拉埃尔拉住她，青色双眸罕见的严厉，“你不能自己去。”
秦昭看着他，即使是溢散的威势，都让她感到压力，她无法确保自己能回来，又如何能保护埃尔。
“相信我。”她说道。
何其苍白无力。
但她必须要去。
纵使这是一场单向旅程。
埃尔扳过她的肩膀，双眸里翻涌着暴烈的精神潮汐：“我是你的哨兵！你的战友！”他背后展开的羽翼割裂空气，暗卫们从阴影中跃出又被他周身爆发的威压逼退，“你说过我们是彼此托付后背的人——”
沧蓝抬眸，既云侧颜，申洺的手指突然绷紧中，狼柔的视线对准那两人。
战友？后背？
哨兵怎么能是？怎么可以是！
“阿兹。”秦昭的丝线刺入他混乱的精神图景，青鸟在悲鸣中消退，“不是现在。”
两个s级哨兵出现在面前，接住倒下的少主。
“带他回去。”
“阁下，”那名暗卫道了声，“小心。”
秦昭点头，离开之际，听到裴景说，“这场战斗没有悬念，他的精神体己经破碎，你去也是惘然，何必再走一趟。况且，”他的眼睛像冰一样冷，“你不是对手。”
秦昭却笑了，那双眼睛绽放的光，让人惊心动魄。
“朋友赴约，何谈生死。”
斯莱尔在副本中，用命给她搭建了生命最后的桥梁，于秦昭而言，就是朋友。
无论结局如何，她都要送他一程。
老鲨霍然抬头，棕色眼睛牢牢地注视着秦昭。因为是朋友，所以不问生死，也要去见最后一面。何其豪气干云！何其义薄云天！
朋友，同袍，本就肝胆相照，死生又有何惧！
秦昭己展开双翅，上百米光翼的震颤掀起实质化的精神风暴。
就在星砂乱流之中，一道粗犷的声音穿透混乱而来：
“等一下！”
是鲨鱼！
他踏着满地晶屑走来，深蓝鳞片正从脊椎爬上耳后。他撕开作战服，二十年前与克拉肯搏杀留下的伤痕狰狞恐怖：“九千米海域深渊是我的猎场。”兽化的锯齿露出张狂的笑，“我和你去！”
沧蓝沉默地看着搭档，这个疯狂家伙，正在突破生理极限唤醒完全兽化形态。
秦昭看着他，“为何？”
“既然想当你的随侍哨兵，关键时刻当要出一把力。”
“死也不怕吗？”秦昭并不相信这套说辞，她的随侍名额没有这个价值，可以让s+哨兵以命相博。
但雄壮哨兵竖瞳中所迸发的暴烈光芒，如此璀璨，如此炽烈，让她无法不相信他与她并肩作战的决心。
“既是朋友，当肝胆相照，老鲨佩服你的义薄云天！”他豪迈的笑声响彻云霄，“既是同道中人，陪你走一趟又如何！”
“好！”秦昭反手握住鲨鱼递来的手掌，笑容似淬火利刃，劈开黑暗。
沧蓝的虎鲸突然发出长鸣。他望着两道身影消失在漩涡中，终于读懂秦昭回望时眼底的浪潮——那不是对哨兵的欲望，而是穿越生死也要紧握同伴手掌的炽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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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米下的压强将光碾压成尘。
秦昭指尖游走的金色纹路是唯一光源，映出五道悬浮在深海的黑影，他们的黑袍与暗流融为一体，除了人形轮廓什么都看不到。
老鲨巨尾扫飞两个黑衣人。秦昭在他掀起的涡流中踏浪而起，感知域展开的刹那，方圆千米的一切清晰可见。
而她也终于看清黑袍下的面容，那己不是人体，每具躯体都镶嵌着一枚菱形能量核，胸腔内蠕动的并非心脏，是异种碎片！
老鲨的利齿咬穿第一具黑影咽喉时，金属碎屑混着污染液喷涌而出。
他兽化的竖瞳骤然收缩，黑袍碎片下裸露着合金脊椎，那些游走在机械关节间的暗红色粘液，分明是神经蚀刻剂。
“是活体兵器！”老鲨的怒吼在深海中爆开， “他们把哨兵做成了容器！”
秦昭的精神丝线在深海中织成光网，朝右侧两个黑衣人兜头罩下。
老鲨完全兽化的身躯在深海中犹如庞然大物，将冲过来的两个黑衣人轰然压倒。
澎湃的能量碰撞在深渊激起狂流。
第二道黑影的手臂洞穿老鲨右腹时，二区战士咬碎了齿间的焚海核。
秦昭的感知“看到”他身体内部的机械肺叶超频运转，泵出沸腾血液，深蓝鳞片在高温中熔成赤红铠甲。
他兽化的头颅仰天咆哮，熔化的胸鳍撕开黑影胸腔，拽出尚在搏动的污染核心，
秦昭的热血同样沸腾，她的眼睛亮的可怕，透明光盾瞬间覆盖鲨鱼全身，薄如蝉翼，却坚如亘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