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孤军泣血守孤城(第2页)
钟会看着一个少年用木棍捅翻一名魏兵,然后捡起对方的长枪,用石头砸掉枪杆上的“魏”字。那少年的动作让他想起自己十二岁时,在洛阳太学里刻掉课本上“蜀贼”二字的情景。“郭淮说得对,”他低声自语,“这里的百姓,连孩子都知道什么是忠。”
第二折 粮道弯弯埋忠骨
九月初七,山道上弥漫着腐草的气息。姜维扶着一个拄拐的老人前行,老人的拐杖是用蜀军断枪改的,枪头缠着布条,上面写着“还我河山”。前方突然传来哭声,一个老妇人跪在路边,怀里抱着个浑身发紫的孩童——那孩子的喉咙被割开,嘴角还沾着未干的血。
“将军,”老妇人扯住姜维的战袍,“他们说,这是‘人头税’,每个部落交三百个孩子……”姜维蹲下身,轻轻合上孩童的眼睛,发现他手里紧攥着半块汉军的饼。土坑挖得很浅,他用剑鞘铲土时,触到一块冰凉的金属——那是四年前祁山之战中,他亲手打造的甲片,上面还刻着“姜”字。
难民们围过来,用双手捧起泥土,有人摘下头上的银饰,放在孩童身边——那是给孩子路上用的盘缠。张翼望着这一幕,想起自己幼年丧父时,乡亲们也是这样帮着下葬。“伯约,”他低声说,“我们还有多少粮?”姜维望着山道尽头的悬崖,那里有块巨石形似卧龙,仿佛在俯瞰着这群挣扎的人。
初九凌晨,山道上响起马蹄声。姜维趴在草丛中,看着魏军斥候进入弯道。他打了个手势,百姓们举起铜镜,阳光折射在山壁上,形成无数光斑。魏军战马受惊,嘶鸣着坠入悬崖,士兵们的惨叫声中,夹杂着滚木礌石的轰鸣。
一个少年百姓冲出去,捡起一支长枪。他蹲在地上,用石头一下下砸着枪杆上的“魏”字,火星溅在他满是泥污的脸上。姜维认出,这少年是屯田兵的儿子,三天前还在帮母亲缝补军旗。“汉”字刻到一半,少年的手被石头划破,鲜血渗进刻痕,让那个字显得格外鲜红。
战斗结束后,少年捧着长枪来找姜维:“将军,这个字刻歪了。”姜维接过枪,用剑削去多余的痕迹:“不歪,这是天下最正的‘汉’字。”少年抬头,看见将军眼中有泪光,却倔强地没有落下。远处,山风卷起军旗的碎片,在空中舞成一片血色。
第三折 百姓何辜遭兵燹
九月十五,中秋的月亮像块冷玉,挂在羌人部落的上空。姜维踩着焦土,闻到一股混合着皮肉焦糊和金菊香的气味。烧焦的帐篷里,一具少女的尸体蜷缩着,手里还抓着半片狼骨耳坠——那是阿莱娜部落的标志。
“他们来了三次,”幸存的老者咳着血,“第一次抢粮食,第二次抢女人,第三次……”他指向远处的深坑,那里堆满了孩童的尸体,“说要炼什么‘鬼甲’,要眉心有红痣的孩子……”姜维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想起祁山工坊里那些被剜去眼睛的童工,想起诺敏临终前的血书。
子时三刻,魏军粮仓笼罩在薄雾中。姜维带着死士们匍匐前进,每个人身上都绑着浸油的麻布。他摸了摸腰间的狼骨项链,那是阿莱娜在他们定情时送的,上面刻着西羌语的“永恒”。粮仓门口的卫兵在打盹,鼾声中带着酒气,他们想不到,有人会在中秋夜劫粮。
死士们如黑影般潜入粮仓,火把点燃的瞬间,“魏”字粮旗被火舌吞噬。姜维冲进粮仓深处,却看见一辆辆粮车满载着人头,每个头颅上都贴着黄纸,写着“蜀地逆民”。他认出其中一个孩子,是成都太学里的神童,曾在元宵节见过,那时孩子手里还提着兔子灯。
“将军,快走!”死士们大喊,魏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姜维抱起一个孩子的尸体,发现他手里攥着半块腰牌,上面刻着“汉卫”二字——那是他亲自发放的平民护卫腰牌。钟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维,你看看你保护的是什么?不过是些蝼蚁!”
姜维转身,剑刃抵住钟会咽喉:“你见过蝼蚁咬死大象吗?”他身后的粮车突然爆炸,火光中,他看见粮车底部刻着“钟”字标记——原来这些粮食,都是钟会的私产。百姓们的哭声和爆炸声混在一起,形成一曲悲壮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