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寒雾隐杀机(第2页)

“这分明是场精心策划的抢滩登陆战。”邓伟雄将报告塞回口袋,金属打火机硌得他腹部生疼。

感染者虽暂时缺乏远程火力压制的能力,可当凄厉的嘶吼混着木板撞击声穿透雾障。

那些藏在阴影中的特殊感染者,或许正攥着枪械潜伏在木筏底部,借着夜色与浓雾织就的天然屏障,悄然逼近滩头。

一旦先头精锐撕开防线缺口,后续数以万计的感染者必将如潮水般涌入,将狭窄的滩涂变成血肉磨坊。

届时,守军既要分兵阻击江面源源不断的木筏,又要提防岸上突然暴起的偷袭。

腹背受敌的困境中,弹药会在持续交火中迅速告罄,受伤的士兵将在低温里失去生机。

探照灯的光柱徒劳地切割着浓雾,却照不亮暗处蛰伏的杀机,正如无人知晓,这道用沙袋、枪炮与血肉堆砌的防线,究竟能在钢铁与腐肉的绞杀中支撑几时。

答案,早已沉入迷雾笼罩的深渊,随冰冷的江水流向未知的黑暗。

“旅长,第493步兵团报告,部队已经进入防区,只是与第19征召师连接的阵地交接出现了摩擦。”

宫安心缓步走到邓伟雄身旁,声音压得极低。

邓伟雄原本正思考着部队接下来该怎么走,闻言脚步一顿,右脚刚抬起一半就僵在原地。

“什么摩擦?”

“防区交接出乱子了。”宫安心新扯下围巾擦了把脸上的霜,“19师把493团的人堵在3号哨卡外,坚称整片滩涂都该归咱们管。”他从战术背心里抽出卷皱的防水地图,冻僵的手指在图上某处戳出褶皱,“您看这红圈,明明标着他们的防区编号,现在全泡在冰水里。”

邓伟雄目光上下扫视,由于刚刚来到防线,他只大概了解了自己防区,而宫安心所指的这一块区域,等高线密密麻麻挤成一团。

地势极低,又紧邻江边,积雪混着渗水在脑海中勾勒出一片泥泞的寒冰炼狱。

“具体情况?”他的声音不自觉加重。

“8座碉堡地基渗水,最严重的B-7号墙体裂了半米宽的缝。”宫安心的声音压得更低,“我让人摸黑去看过,积水都冻成冰台阶了。19师这是想趁着大雾把烂摊子.…”

“让警卫排把车开过来,感染者欺负老子,友军他妈也来?”邓伟雄脖颈青筋暴起,猛地从腰间拔出配枪在空中挥舞。

宫安心慌忙按住他持枪的手腕:“旅长!现在起雾,车队贸然开过去太危险!19师的人还架着机枪守在哨卡,真要起冲突......”

“冲突?他们把渗水的烂摊子甩给我们就是不想打仗!”邓伟雄甩开对方的手,呼出的白雾裹着怒火在冷空气中炸开,“一个刚刚整编的征召师,现在算计到老子头上了?”

原本好不容易盼来的补给,让邓伟雄攥着物资清单的手都松快了几分,绷紧的神经也难得舒缓。

可江面翻涌的大雾如同无形的巨网,裹挟着刺骨寒意压下来,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被抹杀。

如今防区交接再起争端,内忧外患如同两把钝刀同时剜心。

前有感染者虎视眈眈,后有友军落井下石,任谁在这漩涡中,都得被这烂摊子磨得心火直冒。

……

“嘿,班长,你别说。”张涵揉着肚皮,靠在碉堡潮湿的水泥墙上,“这后勤跟上了,伙食是不一样,我好歹是吃上了一回正经军粮。”

编号为B103的中型碉堡内,墙面正不断渗出细密的水珠。

一门20毫米机炮斜架在射击孔旁,金属炮管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89式重机枪的弹链整齐地垂挂在枪侧,等待随时投入战斗。

四米半宽、接近两米高的空间里,十二张铁架床挤得满满当当,床板接缝处卡着没扫净的面包渣,几床被褥上还沾着干涸的泥渍。

按编制本该满员的班组,此刻却只剩五人蜷缩其中。

其余七名士兵正分散在外围战壕,在能见度不足五米的浓雾里,像绷紧的弓弦般死死盯着对岸。

大个班长用单兵自热口粮内的牙签剔着牙,喉结动了动打了个嗝:“19式自热单兵食品,这个是一顶一的好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