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引火烧身然则我就是那面火(第2页)

 

不过他如果没有猜错,主位上那人,当是这名义上的燕国世子刘守文?而左右二将,应就是元行钦与李莽了,不过他分不清二人,也不敢妄言。且他快速用余光扫过大帐,能看见这里竟然连一个亲将也没有,更别提什么所谓的燕国大将、元帅等草寇之辈了。

 

他心下细细思忖过后,便知道这是秘见,不然绝无可能只有他们三个人,作为能够大涨声望的事,刘守文不可能不召集一众燕将。

 

而在这燕营中,会因为什么人而屏蔽众将,他却是已然猜了出来。

 

想到此处,他便兀自直起腰,旁若无人般整理了一番衣袖,才慨然冷笑一声:“老夫若料的不错,这燕地祸乱的主使者,应还没有露面吧?”

 

一言既出,李振却是没了方才那一狼狈的模样,而是有一种笃定之意。

 

且一语既罢,他还敢继续淡定道:“这幽州,诸位既然想要,老夫便让与你们也无妨。然则诸位目的已成,何不让那位真正的主使者与老夫一见?”

 

不料,听过此话,帐中却只是静谧。

 

三人也只是默不出声的打量着他,犹如是在看什么新鲜玩意似的。

 

李振不由有些始料不及,眼睛四下一瞟,稍稍掩了一掩自己心下的慌乱。

 

好在半晌,左边那大汉终于冷笑一声:“若想让,你又何需坚守到此时?况且,这幽州又何需你让?十余万兵马碾轧而来,你真以为幽州能守到此时,是你的功劳?”

 

李振眯了眯眼睛,反问道:“阁下是?”

 

“元行钦。”

 

“原来是元将军,老夫眼拙,却是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李振转了转眼珠子,道:“不过元将军能召集到这十余万乱军,恐怕也不是靠自己的本事吧?”

 

元行钦嗤笑一声,“不是,又如何?难不成汝就能破这十余万兵马了?”

 

李振被哽住,而后余光一瞥另外二人,最终看向刘守文,勉强笑了一笑:“若老夫没猜错,阁下就是昔日义昌军节度使,刘家长子刘节帅了吧?”

 

刘守文捻着自己的短须,面无表情的一摇头,径直道:“李公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与我们在这浪费口舌?萧大帅正在来的路上,你急着见他,便在此等着便是。”

 

“呵”

 

李振一甩衣袖,镇定自若道:“老夫早知是他,但是见他却是不急。刘节帅,不对,三位,老夫实是不解,去岁受降于大梁,难道不能求得富贵尔?便如刘节帅你,当时若安心降于大梁,陛下是欲保伱一世富贵的,便是真心为陛下效力,复领一镇节度使又有何难?又何必行此祸事,引得如此不能收尾的局面?”

 

说罢,他又自顾自道:“如今幽州沦陷于你手,不论如何,陛下已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汴梁禁军威震天下,刘节帅如今没了沧州,难道真能挡住陛下大军不成?听老夫一句劝,此时收手,尚来得及”

 

听他在这喋喋不休,元行钦不待刘守文出声,便发出一道冷笑,道:“观汝在河北来的一应行径,克扣难民赈灾粮自不提,便是在这河北急于索求政绩、强征民税,那汴梁朝廷什么鸟样,难道还看不出来?”

 

“元兄言重了。”一旁,许久没出声的李莽终于发笑,而后道:“这汴梁朝廷或许真是想好好安置河北,奈何遣了李公来。我倒不是说李公没能力,只是有一句话谓之德不配位,要想让河北恢复元气,恐怕真得要派一个有德行的人来,不然难免会闹得一个民怨沸腾。

 

对了,我不是在说李公没德行,不过这幽州城下十余万兵马,檀州还有数万兵马,恐怕也不是无缘无故冒出来的。”

 

“你们!”

 

李振被气的热血上涌,指着两人道:“胡说八道!这二十余万难民,难不成是老夫供养出来的不成!?”

 

“难道不是么?”

 

倏然,他身后传来了一道淡漠的声音。

 

几在同时,帐中本还坐着的元行钦三人猛地站起身,中间的刘守文速度反而还要比两个武夫更快,而后脸上浮起一种莫名的恭敬之色。

 

“萧帅。”

 

李振的全身亦是一僵,进而不可置信的折身过去。

 

却见,一身材颀长的青年似是风尘仆仆的赶过来也似,这会恰才将马鞭扔给身后的人,而后一边取下脸上的青铜面具,一边向里进来。

 

“李公这意思,难不成这燕地二十余万乱军,不是你造成的祸事?”

 

“萧!砚!”

 

李振先是大愣,进而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般,这些时日思索的一应话术竟在此时尽数忘记,准备了许久的谋划也全部化为了满腔怨气,然后才有些失态的尖声道:“你怎敢如此冤枉老夫!?你怎敢!?”

 

“嚷嚷什么!”

 

元行钦眉头一皱,抬手指着李振警告道:“汝想死不成?”

 

李振的脸下意识失色,进而在片刻后,却是有些狰狞的扭曲:“杀啊?来杀了老夫啊!”

 

元行钦猛地蹙眉,将拳头攥得咯吱作响,却在这番挑衅中,难得的忍气吞声起来。

 

而萧砚在好整以暇的放为何认为自己是被冤枉的?”

 

李振哈哈大笑,不知为何,在真正看见了萧砚之后,他反而有了一丝莫名的底气。

 

先前他会畏惧那些中下层的军官,盖因那些人都只是一些纯粹的武夫,全凭喜恶做事,说不得一言不合给他一刀。

 

而萧砚则不同,凭借他这些时日对这个人的思索、猜测,知道这个人当该与他一样,是真正会权衡利弊的上位人。且萧砚在这燕地做了这么多准备,不可能会如此鲁莽的杀了他,杀了他对萧砚来说,只是百害而无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