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永农创世》
灰烬里的黍种在触到第一簇炉火时发出噼啪轻响,谷粒表面的犁铧纹路突然渗出血光——那是李昭阳滴在种脐上的精血,此刻正顺着\"孕生\"脉络燃成透明火舌。崔文鸢踉跄着后退半步,看见火焰中升起的身影并非实体,而是由千万道先民剪影重叠而成的虚像:神农氏的骨骼泛着玉质微光,胸腔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无数黍穗凝成的光核,每根肋骨上都刻着新石器时代的刻痕,指尖还沾着未洗去的陶土。
\"开天辟地,不过一犁一耧。\"虚像的声音混着陶埙与骨笛的和鸣,巨掌拍下时带起的气流卷着《汜胜之书》残页,在熔炉表面织成经纬。李昭阳听见熔炉崩裂的瞬间,有千万声先民的号子从虚像骨缝里溢出——那是河姆渡人磨制骨耜的摩擦声,是商鞅变法时犁铧入土的轰鸣,是宋应星在《天工开物》里写下\"世间百谷,皆需血灌\"时的叹息。
炉渣飞溅的刹那竟化作细雨,每滴雨珠都映着《齐民要术》的书页:\"耕者不辍,荒者可腴\"的墨字混着稻香,落在崔文鸢伸出的掌心。她看见自己的基因液正顺着雨丝扩散,螺旋状的遗传因子在接触泥土的瞬间长成银灰色的脉络,像蛛网般蔓延过整个河床——那是用墨家\"连弩神经术\"改良的灌溉网络,每个突触节点都凝着她三年前在袁隆平基因库提取的\"耐逆稻种\"记忆。
\"天纲链,归位。\"阿史那摩的声音已轻如星砂,他抛起的银白色脐带在细雨中渐渐凝固,二十八宿的刻痕里渗出最后一丝星芒。李昭阳看见突厥老者闭眼时,睫毛上凝着的不是泪珠,而是混着血的星砂——那是他用浑天仪核心换得的\"星基化石\",此刻正沉入河床,化作点缀黍田的北斗状石碓,每颗石碓缝隙里都长出带着突厥花纹的麦穗。
万亿道金光从灰烬中升起时,柳寒霜的机械义眼突然重新亮起——那是千万座犁碑破水而出,碑身刻着的不是冰冷的符文,而是带着泥土气息的农道律:\"春分破土,秋分敛仓战以护苗,耕以养民\"。她看见最近的犁碑上,还留着昨夜陌刀机甲砍出的缺口,缺口里嵌着的不是金属残片,而是李昭阳三年前在殷墟捡到的甲骨残片,上面\"穑\"字的刻痕正与碑面的\"耕\"字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