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药魄噬炉

终南山深处的药庐在子夜时分被青铜光芒笼罩，千年药炉的炉盖突然发出齿轮摩擦般的异响，十二道炉纹同时崩裂，五石散的青烟裹挟着丹砂碎屑腾空而起，在月光下凝成扭曲的蛇形。李昭阳手中的万象犁还带着日间耕地的泥土，犁刃劈中开裂丹鼎的瞬间，炉内翻涌的药渣突然爆发出腐尸般的腥臭——本应呈赤红色的五石散，此刻竟化作万千活蛊，每只蛊虫都生着水晶般的背甲，甲面刻着《神农本草经》的药性批注，虫足划过空气时，竟在虚空中留下朱砂般的药线。

“将军小心！”程务挺的匠藤突然从腰间竹篓窜出，这株随他走遍天下药田的灵藤，此刻叶片泛着反常的金芒。藤蔓刺入沸腾的药渣，却如触碰到活物般剧烈震颤，碗口粗的藤身瞬间暴长，叶片上竟浮现出用金粉书写的《千金方》片段：“丹毒蚀脉者，必见朱蛾衔经，此乃上古药噬术之兆！”话音未落，柳寒霜的九转锁已缠住坠落的青铜药杵，锁身“太医署”的铭文突然渗出鲜血，十二只朱红色飞蛾从笔画中挣出，每只蛾翼都衔着半页《新修本草》，纸页边缘的朱砂批注正在融化，化作人形经络图向众人飘来。

上官婉儿指尖的光尘在青铜人体模型上凝聚，十二根银针突然浮现，针尖划过的轨迹自动拼出北斗星图，天枢星位的银针“叮”地没入墙面，暗门开启的刹那，阴冷的药气扑面而来：“坎位地脉紊乱，药王洞必有蹊跷。”李昭阳踏前半步，万象犁劈开十二重青铜药柜，腐朽的丹砂气息混着尸解的恶臭涌出，三百枚嵌在墙内的医钉突然震动，钉身上的《肘后备急方》伪本渗出紫黑药汁，每滴药汁落地便化作三寸高的药人，举着刻刀欲在众人身上刻划腧穴。

程务挺的藤蔓缠住最近的铜人模型，用力一拽，竟从铜人体内拉出半卷《均田令》医家版，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丹师的白发，发梢还沾着未干的朱砂：“他们把试药符刻进了田亩图的经纬线！”李昭阳的雷火术轰向九具青铜药童俑，俑身破碎时，风化的尸骸如落叶般散落——这些丹师的尸身经络被改造成针灸铜人的刻线，每个腧穴都嵌着篡改过的《铜人腧穴图经》残片，舌根处用金箔刻着“万民为药”四字，正是太医署秘传的活人炼药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