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秸秆婴灵
深秋的风裹着秸秆燃烧后的焦苦气息,在村落里横冲直撞。老槐树的枝桠在风中吱呀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阿秀嫁进这个村子已经三年了,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小山村里,她成了众人议论的对象。婆婆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街坊邻居的指指点点如芒在背。
一天深夜,阿秀路过村口的打谷场,月光下,一堆堆秸秆泛着惨白的光。恍惚间,她听到一阵微弱的啼哭,那声音像是从秸秆堆里传出来的,忽远忽近,透着股说不出的凄凉。阿秀壮着胆子走过去,拨开秸秆,竟发现一个浑身沾满草屑、皮肤泛着青灰色的婴儿,正睁着一双漆黑如墨的大眼睛望着她。
阿秀的心瞬间被柔软填满,她小心翼翼地抱起婴儿往家走。回到家,阿秀点亮油灯,准备给婴儿擦洗。可当她低头时,怀中的婴儿却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几片枯黄的秸秆。阿秀以为是自己太累出现了幻觉,可从那以后,她的肚子竟一天天大了起来。
这个消息让整个村子都沸腾了,婆婆笑得合不拢嘴,对阿秀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然而,随着肚子越来越大,阿秀的身体却越来越差。夜里,她常常被噩梦惊醒,梦里那个秸秆婴儿瞪着眼睛,嘴里念叨着:“妈妈,我冷……”
分娩那天,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呼啸着卷起秸秆漫天飞舞。阿秀疼得死去活来,可接生婆却惊恐地发现,生出来的竟是一团缠绕着秸秆的肉球。婆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把将肉球扔到了门外的秸秆堆里。
从那以后,村子里就开始怪事频发。每到深夜,打谷场就会传来婴儿的啼哭,那声音撕心裂肺,让人不寒而栗。村民们家中的秸秆常常莫名其妙地堆成婴儿的形状,有人甚至在夜里看到一个浑身长满秸秆的小孩在村子里游荡。
阿秀整日疯疯癫癫,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常常跑到打谷场,在秸秆堆里翻找,任凭秸秆划破她的双手和脸庞也浑然不觉。
一个月圆之夜,村民们看到阿秀抱着那个秸秆婴儿,缓缓走进了熊熊燃烧的秸秆堆。火光中,他们仿佛听到阿秀温柔地说:“宝宝,妈妈带你回家……”自那以后,村子里的怪事渐渐消失了,只是每到深秋,打谷场的风里,似乎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婴儿啼哭声和女人的低语声,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与悲伤。
怪事虽消,可关于打谷场的禁忌却在村民口中代代相传。年轻人总觉得老一辈说得玄乎,直到村里来了个外乡人。
那是个摄影师,背着昂贵的相机,听闻村子有独特的秋收风光,执意要在打谷场拍一组以秸秆为主题的照片。任凭村民如何劝阻,他都不以为然,还笑着说:“封建迷信要不得,我偏要在那住一晚。”
夜幕降临,摄影师支起帐篷,将相机对准月光下的秸秆堆。快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突然,一阵强风掠过,秸秆堆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其中翻滚。他以为是风吹的,没太在意。可当他低头查看相机里的照片时,瞳孔猛地收缩——照片里,每一张秸秆堆中都隐约浮现出婴儿扭曲的面容,那些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头,嘴角咧到耳根,露出诡异的笑。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帐篷外传来指甲刮擦布料的声音。他颤抖着拉开帐篷一角,看见无数秸秆如同活物般扭动缠绕,渐渐拼凑出一个人形。那“人”身上挂着破碎的襁褓,空洞的眼窝里流出黑色的黏液,伸出秸秆编织的手,直勾勾朝他抓来。摄影师惊恐地尖叫,想要逃跑,却发现双脚被不知何时缠住的秸秆死死拽住。
第二天清晨,村民们在打谷场发现了摄影师的尸体。他的身体被秸秆缠得严严实实,面部扭曲,双眼暴突,仿佛经历了世间最恐怖的事情。而在他身旁,是被撕成碎片的相机,胶片上密密麻麻全是婴儿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