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记忆琥珀(第2页)

 通道尽头坐着个由记忆琥珀组成的巨人。它没有五官，胸腔里漂浮着八百个文明的历史标本，脊椎由《汉谟拉比法典》的青铜简编成，手掌正捏着林影的真实记忆——那段救下硅基幼体的往事被镀上金色，正在雕刻"救世主"的虚假神像。

 "虚假的永恒......"巨人发出万花筒般的声音，"好过真实的痛苦......"

 林影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胸口蜈蚣状的旧伤。疤痕裂开，喷出混着共生基因的血液："来啊！把这段记忆也做成标本！"

 血液溅在巨人身上，记忆琥珀突然沸腾。被封存的历史标本纷纷爆裂，真实记忆如洪流涌出：硅基幼体获救后的报复，液态文明的出尔反尔，建木根系暴走时的伤亡......所有肮脏但真实的过往在空中交织。

 巨人发出玻璃碎裂的惨叫。它的青铜脊椎崩断，胸腔里的标本化作灰烬。林影踩着坠落的法律条文跃起，建木根系刺入巨人眼眶："历史不是任你打扮的娃娃！"

 巨人坍塌成琥珀暴雨。每滴黏液都在坠落中还原真实：被篡改的《共生宪章》变回血迹斑斑的谈判桌，温顺的建木根系重现暴走的恐怖，就连营养液里的幼体也露出獠牙。

 "小心！"阿砾用菌丝拽开林影。他刚才站立的位置，空间站地板正在结晶——整个星系正在被琥珀化，连星光都凝固成标本。

 液态代表突然自我分裂，每个分身裹住一颗星辰："去星核！母体在......"话没说完就凝固成琥珀雕像，指尖指着某颗不起眼的褐矮星。

 舰队冲向褐矮星时，林影发现自己的掌纹正在消失。阿砾的菌丝不断断裂，断口处飘出记忆碎片：第一次相遇时的敌意，某次战役的背叛，深夜治疗伤口时的叹息......这些本该被遗忘的芥蒂，此刻在琥珀化空间里纤毫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