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取消抚养权。

排队大厅人声鼎沸,儿童哭闹声,医生与家长交流声交织。

金北周猝不及防的呆住。

金球球?

路樱让她叫金球球?

“疼叔叔,”路九月吭哧吭哧,“你看呀,本本...”

她指的是接种本,上面有她的资料。

金北周单手翻开,动作带了些急迫,径直到小朋友资料那页。

一切嘈杂瞬间被拉远。

“金球球”三个字极具冲击性地钉进他眼中。

路樱给她的户口,上成了“金球球”。

难怪胡闯眼神戏谑。

难怪。

金北周心脏跳到嗓子眼,一种猜测迫使他浑身血液刹那沸腾,有什么东西快要跳出胸腔。

“樱樱...”他声音微颤,“你妈妈...让你叫金球球?”

路九月点头:“对呀,二哥,金。”

“......”

险些烧开的血液在这句“二哥”里鬼使神差的凝固。

兴许她只是觉得自己可怜,年纪轻轻就死了,不愿再跟他计较。

毕竟她当时一直顾着青梅竹马的情份,愿意把他当二哥对待。

金北周唇角抿直。

路九月催促:“我,我。”

叫到她的号了。

金北周单臂抱她,另只手拿着她的东西。

到医生那里坐下,听指挥帮小姑娘脱掉外面的厚衣服,露出肩膀一小块。

小姑娘皮肤极嫩,水嘟嘟的,针刺进去时金北周忍不住捂她眼睛。

路九月抗议:“不怕!”

金北周:“就好了,不看啊。”

“不怕!”

“......”

医生忍俊不禁:“好了,你不怕,你爸爸怕。”

听到“爸爸”这个词,路九月似乎愣了下,抬高脑袋,看向戴着口罩的男人。

金北周摁着棉棒,抱着她去观察室。

甫一坐下,路九月喊道:“爸爸。”

“......”

路九月歪着脑袋:“爸爸?”

“......”金北周眼神仓皇,躲得狼狈,“别乱喊。”

路九月失望:“哦。”

金北周一颗心在醋里泡过似的,酸的眼眶滚烫。

担心小姑娘着凉,他垂着眼,小心仔细的把衣服给她套上。

拉拉链时,金北周注意到她脖颈上的红绳,低低的声问:“戴的什么?”

只能看见一截红绳,其余藏在衣服里。

路九月:“不说!”

在生气。

金北周抿了下唇:“宝宝要吃糖吗?”

“......”忽然想起这一茬,路九月立刻忘了方才的事,“要。”

拿到糖,金北周重新问:“戴的什么?”

路九月一边嗦糖,一边把项链掏出来。

金北周瞳孔猛缩。

是那块平安扣。

他送路樱的,后来路樱在威吉斯遇到绑架,送给了一个小孩哥,即便找回来了,她也不愿再戴。

她把平安扣,给了他们的女儿。

金北周嘴巴翕动,想问些什么,思绪又太过凌乱,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而且路九月未必说得明白。

或许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没他想的这么悲观,什么没人记得他,没人需要他,没人想见到他。

金北周呼吸停滞许久,脑海中萦绕着很多念头。

就算是妄想,也足以支撑他很长一段时间。

就是说,路樱恨他,也爱他。

路樱一直都是爱他的。

她只是被他气到了。

这个念头一起就再也压不下去,金北周垂眸,跟路九月纯真的眼睛对上。

小姑娘笑嘻嘻的。

金北周凝住她:“妈妈...樱樱过得好不好?”

路九月:“好~”

“九月呢?”

“好~”

小孩天真无无邪,她不懂,路樱把她养得很好,很快乐。

金北周闭了闭眼,他不敢贸然出现。

他曾经禁锢了路樱的自由,让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愤怒和排斥中,若现在的生活是她想要的,金北周的出现,于她只会是伤害。

半个小时结束,金北周抱着路九月出门。

初冬空气还算舒适。

没走出医院大门,金北周脚步倏地停住。

对面是葛琪和金斯年。

两人同样的反应,不约而同驻足。

许是金北周武装的比较到位,两人目光在他和路九月身上打转,既狐疑小姑娘为什么在他怀里,又狐疑他究竟是谁。

反倒是路九月挥手:“伯伯,姨姨。”

对面两人还是一动未动。

金北周轻轻咳了下,包住小姑娘乱踢的脚:“乖。”

葛琪身形晃了下,金斯年快速扶了她一把。

“你没看错,也没见鬼,”金斯年沉声,“是他。”

化成灰他都认得。

葛琪讲不出话,满眼震惊和错愕,还有怀疑自己出幻觉的荒谬。

老半晌,金斯年看了过去,情绪不明:“怎么,让我跟你大嫂先拜见你?”

“......”金北周唇抿了抿,“你们当认错了,行不?”

金斯年:“哦,装死三年,回来能命令大哥大嫂了。”

“......”

“我们...”葛琪终于找回声音,“担心九月打针会哭,过来陪她。”

金北周:“谢谢大嫂,她很好。”

说到这,他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路九月抱住他脖子不愿松,脸埋进他颈窝,嘟囔:“阿贝贝。”

金北周仿佛被一圈荆棘捆住手脚,挪一步都会痛。

“九月乖,”他嗓子哑着,“叔叔下次陪你。”

葛琪瞠目。

叔叔?

这是不打算相认了?

“你...樱樱,”葛琪结巴,“知道吗?”

金北周藏在帽檐下的眼睛微红:“不要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葛琪上前一步:“这怎么能...”

金斯年拽住她,打断她话:“随他。”

“......”

“能从爆炸中死里逃生,”金斯年盯着那个男人,“又能三年杳无音信,只有他亲生父亲那边才有这种力量,他现在,大概是我们高攀不上的了。”

金北周猝然看过去:“金斯年!”

金斯年表情不显,把路九月抱回来:“跟这位叔叔再见。”

显而易见,压着怒火。

金北周:“......”

路九月哼叽几声,似乎不大乐意。

“谁带我们九月过来的?”金斯年耐心问,“经过妈妈同意了吗?”

路九月:“闯叔叔。”

金斯年不显山不露水地提了下唇:“伯伯会建议你妈妈取消闯叔叔这段时间的抚养权。”

金北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