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狗娘养的翟天墨

    “山长!”来人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见到李珍,根本站不住,直直地跪下了。
 




    读书人行如此大礼,可见事情不小。李珍的心也“咚”地一声掉入谷底。
 




    他不知道怎么了,只沉着脸:“你们做了这样没脸的事,当我不知道?”
 




    来人心想,果然山长什么都知道,那他说出来才是对的,比别人罪过还小些。
 




    他痛苦流涕,泣不成声,但读书人的风度没丢,李珍听明白了。
 




    原来,他们仗着考场设在书院里,用白玉笔作弊!十个人里九个人都作弊了!
 




    李珍明白了,自己原先想奖赏他们的白玉笔,在这帮做贼心虚的人眼里,倒是在点他们了。
 




    那可是上百两银子,花在这群畜牲上?还好远哥儿还没答应下来,事情也还没暴露,还能挽救。
 




    这么想着,李珍还能稳得住,他问:“你们一帮学生,敢做自己的事?谁带的头?是不是书院里的先生?还是哪位官员,好啊,这是要害我!”
 




    说出先生,事就大了,来人不敢说了。
 




    偏偏李珍是个温和良善的人,逼问不出实情来。他只好在心里面自己猜,犹豫要不要请妻子帮忙,她有办法,可以后家里的事她总是要做主,这次得了意,还得了?
 




    李珍想着,反正事情还没爆出来慢慢来,于是找到谈远,说不买白玉笔了。
 




    丢了一笔生意,却正好让谈远放了心,他就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李山长也没说到底是什么事,他有点好奇。
 




    一百多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不会轻易花出去,也不会轻易收回去,其中定有缘故。
 




    不过科试过后,马上就要季考了,谈远也没心思想这些。他可是要跟学院里的几百个师兄争先后,不努力可争不赢。
 




    “龚大哥,你多练练写文章吧,粉笔的事先放一放。”谈远忍不住苦口婆心。
 




    龚子传刚入书院还好,认真听讲了一段时间,到了后面发现真没人管,就拼命看杂书,干杂事。
 




    龚子传很焦虑:“我没看闲书,我在写文章。只是,太难了,杜先生总是说我想到什么写什么,不成体统。”
 




    原来是误会了,谈远过去看,果然是在作文章。“龚大哥,你怎么转性了?”
 




    “唉,这不是马上回家过年了?我娘上次还叮嘱我学习了,我又不会说假话,到时候没脸见她。”
 




    龚大哥愿意学习就好。谈远去看,原来龚大哥桌上放着两张纸。一张是杜先生出的题:《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义》,只写了几个字。旁边是翟先生出的《保甲弭盗疏》,却写了大半。
 




    他都是一次做一件事,龚大哥怎么一下做两件?不过,都是各人的习惯,也不必说。
 




    谈远笑着说:“杜先生出的题你不会,这容易,其实考的是对孟子性善论的体悟。你只要结合四端之心(恻隐、羞恶、辞让、是非)论证人性本善,并批判荀子“性恶论”就对了。“
 




    龚子传还是皱眉:“我倒未必赞同荀子,但一听到批判两个字,就满心不服,想替荀子说话了。”
 




    谈远没接他话:“翟先生布置的《保甲弭盗疏》你写了很多?你熟读周礼?”
 




    “我厌恶周礼!算是熟读吧,都是违心之作。”龚子传快要泄气了。
 




    谈远见此,也是爱莫能助:“快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