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且做高人抚其顶(第3页)

 范希文苦口婆心,其实心中很是不屑。

 这种大家公子,明明享受着封建特权,还偏要做些扭捏姿态,得陇望蜀。

 “如你那书童一般,这世上恐亦是少数。”

 赵伟不忿。

 “兄弟此言差矣!这世间定律,多为一九,每十人中有一人得以拔尖,底层人多如牛毛。”

 说及此处,范希文自行灌了一口白酒。

 “于国家而言,自皇帝以下,有诸王公大臣,再下又有各级皂吏、帮工,全国何止百万之数,以一人月均一贯俸禄计算,一年俸禄需一千二百万贯,闰年则需一千三百万贯。

 再有军费、水利、教育、民生等开销,敢问国库一年收入多少?

 而上述官员纳贡多少?地方绅士纳贡多少?百姓苛捐杂税几何?”

 范希文越说越来劲,一杯酒已经见底。

 赵伟自不是草包,在零星言语中展开思绪。

 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一国账目竟如雄阔东海般,表面浩瀚博大,内里沟壑、暗流交错。

 最令其震撼的却是,如果真如范希文所说,这如泰山般的负担居然多数由普通百姓悉数承担下来,这如何可能?

 “范兄,全国子民,无论为官为民,不应都是各自其职,各承其责吗,为何按你这意思,都是底层百姓承担?”

 “呵呵呵~”

 范希文这次是真的鄙视眼前这小子。

 “简单说来,譬如田税,有多少官员瞒报自家账目,而地方有税务,上税总量不变,瞒报多少,便要在其他地方找补,何人承担?

 又单说官员自家田产,若按律十税一,则其欲要有所结余,必定要佃户上交两成。

 而两成满足不了他们的心,故改定为三成、四成,外加杂税、劳役等。

 佃户付出几何,而所得几何?

 所谓收税,不过是层层剥削,最终必由底层百姓承担。”

 “因此,地方暴乱不止,民心动荡,而上层奢靡之风不断,然百姓......苦此......久矣!”

 赵伟终究思绪通达,范希文一番话如洪钟大吕,震荡其三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