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流涌动(第2页)

 它随意挥手,岩壁上的红囊接连爆破,粘稠液体裹着残缺的肢体缓缓滑落。那些尚未成型的躯体抽搐几下,便再无声息。 

 它赤足踏过满地的残骸,粘液在足底拉出细丝。王座是一把由活藤编织的座椅,藤蔓在它落座时讨好般地缠绕上它的脚踝。 

 “我的至圣准备好了吗?”它的声音具有奇特的韵律,让人沉迷。 

 “王,过了今日,就可以了。”楚阅不自觉地绷紧脊背,喉结滚动了下。 

 藤椅上的存在微微前倾,红发垂落在地,“真是让人期待呢。” 

 格格老却在此时躬身:“王,秦昭身边戒备森严,贸然接近风险太大。老朽建议,先用缠儡试探,确保万无一失。” 

 王的目光缓缓转向他,红瞳深处闪过一丝冷意。“你在质疑我的判断?” 

 格格老额头渗出冷汗,“老朽不敢。只是……若王在孕育子代时遭遇干扰,后果不堪设想。”他低垂着头,声音更低,“神欲只是传说,不能确定秦昭就此完全沉浸欲海。她既己踏破问神阶,心智之坚非寻常向导可及。若她保有神智,恐怕此行会有波折。” 

 它轻笑一声。“谨慎的老东西。你认为呢?楚。” 

 “王,秦昭驻地布防极严,云原亦当是有所察觉。而且五绝室也非缠儡能轻易进入,一旦惊动她的哨兵,我们再想找机会可就难了。” 

 说到此处,楚阅抬头首视它,“至圣之存在本就是与天争、与神夺,怎能没有风险。但只要得到,那王之一族会迅速进化,势力倍增。而且……” 

 他的视线不受控地下移,“王天赋异禀,无需人类的繁琐结合,只要获得她足够的基因即可孕育,这本就是您最大的优势。” 

 “风险固然存在,但收益远超代价。” 

 “准备足够的养料。”王慵懒地靠回藤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腹部,“明日,我就要诞下子代。” 

 “遵命。”两人同时应声,但格格老的眼神却晦暗不明。 

 此时,平原。 

 裴景等人正在经历潮汐冲击。 

 埃尔受到的影响最为剧烈。他的指节因克制而发白,呼吸沉重,青鸟羽翼不受控地浮现,颈侧蔓延出羽纹。 

 思念如潮,不断冲刷理智的堤岸。 

 他记得初遇那日,秦昭朝他伸手时,眼底含着的浅淡笑意。 

 记得第一次展开羽翼将她护住的感觉。青色的翎羽轻轻颤动,怀里的温度让他心尖发颤。 

 记得拥抱时,她的发丝扫过颈侧,他总忍不住收拢手臂,却又怕抱得太紧。 

 而浮岛是他最快乐的时光,他们在夕阳中奔跑,衣角扬起,笑声撞碎在风里。他那时就知道,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只要她伸手,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跃下。 

 但昭昭己作出了选择—— 

 她的决定,考验的不只是她自己,还有每个追随的哨兵。 

 欲望奔涌时,还能不能记得彼此的约定? 

 身体叫嚣时,还认不认得清前进的方向? 

 同行并非简单的陪伴,而是理解、认同、保持一致的步伐。 

 埃尔攥紧拳头,喉间压抑着低喘,可那双青色眼瞳却始终清明。 

 他一定会跟上昭昭的步伐。 

 裴景倚在墙边,呼吸比平时沉了几分。他闭着眼,额前的碎发被薄汗浸湿。七千年的记忆光影般掠过,秦昭的身影在他脑海中越发清晰—— 

 她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时,眼里的孤独;她独自站在庭院里,被月光拉长的影子。 

 情潮来势汹汹,身体的本能反应骗不了人。但少座只是将手攥得更紧了些。他向来擅长忍耐,此刻更是将这份自制发挥到极致。 

 于裴景而言,克制本就是爱的表达之一。 

 纵使秦昭就站在眼前,他也只会将她揽入怀中,下颌或许会轻抵在她发顶,像曾经那些彼此支撑的深夜…… 

 大荒落独自坐在五绝室外的石阶上,对着月光饮酒。潮汐在他血液里奔涌,身体诚实地回应着欲望。 

 最先浮现在他脑海里的,是秦昭。 

 他们并没有太多独处的时间,但每次见面都很舒服。大荒落在她面前从不需要刻意表现什么,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流就能让他放松。 

 荒野长大的哨兵喜欢自由,而秦昭给了他最入骨的自由。 

 他们之间的相处很简单,有时候并肩坐着各忙各的,偶尔碰个杯。这种自然而然的默契,反而让他觉得特别珍贵。 

 现在情潮涌动时,他想起的不是什么亲密的接触,反而这些平常却温暖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