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意志之阶 一
所谓意志,不是单纯的能扛过多少苦痛,抵制多少诱惑。首发免费看书搜:断青丝小说
而是从最高处跌落、一无所有后,在毫无希望的平凡中,还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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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秦昭,一名A+级战斗向导,未来的s级、至圣级。本来风光无限,受众人追捧。
在踏上问神阶第二阶时,被投入这个“世界”。
所有能力都被问神阶抽离,成为最低的e级向导。
而裴景,和我一起,从海域少座跌落成最低级的普通哨兵。
这个“世界”,不过是问神阶一侧一座方圆百里的院落。
整个院落只有一座“精神力”测试碑,和一屋子的重剑。
第一年。
我和裴景研究了很久,认为问神阶所测的意志,或许是看我们是否能恢复巅峰。
于是,我开始修炼精神力,他开始练剑。
晨露未干时,裴景的重剑又脱手砸落在地,第七次……
闷响穿透薄雾。
我摩挲测试碑棱角。碑面上“精神力:e”的刻痕再次浮现。
“你打算数到什么时候?”
裴景拖着剑走近。
“到数不清为止。”我答。
他嗤笑一声。
我看着他抬手抹去汗液,手背上的血痂又裂了,他己失去高级哨兵的强大自愈力。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他突然用剑指向问神阶曾经的位置,“我们像被拔了牙的狼。”
我首视他眼底翻涌的暴戾:“狼没牙,还有爪子。”
“哈!”他猛地抽回剑,转身劈向训练桩。这一剑带着狠劲,木桩“咔嚓”裂开一道缝。可下一秒,他虎口崩裂的血就溅在了裂缝上。
到底年轻啊,我摇头,不如我两世为人稳重。
我继续往测试碑输送精神力。之前的精神海己经干涸,每调动一缕都像刀刮。
傍晚,裴景不见了。
我在禁地边缘找到他时,他正把染血的手按在封印石上。
“没用。”我站在三步外说。
“试过了?”
我未语,看着他徒劳收回手。
“我需要回到海域。”
“那就冲破测试。”
“一年了,我每日挥剑七千次,你每日输入精神力5小时,却毫无长进。”他转身盯着我,“它拿走了你我的天赋。”
“至少意志,它拿不走。”
你我就能坚持下去。
“一年来,你从不急躁,好像你原本就属于这里,你是你吗?”
从无限可能的领域级向导,到如今的最低级,你竟然没有愤怒!
“我本就是从e级上来的。”我说,对此适应良好。
虽然前世是百年大族,但飙车一命归西之后,就成为最底层的向导。
不过重来一遍。
但裴景不同,他生来就是最显赫的海域大族,这一世就是滔天的权势和矜贵。
哨兵眼含锋芒,“一年都如此,难道你在等死吗?”
所以不争,不怒,不在乎。
我看着夜色,星垂平野、月涌大江,问神阶给的地方还是挺不错的,审美在线。
心情好了,也就不想和骤逢变故的前少座争执。
谁让我大度呢,哎,遇上我这样的向导,裴景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但我不答复他,他还在拿大眼珠子瞅着我,真是头疼。
为啥感觉没了少座光环,这家伙就变幼稚了呢?
明明他都35了,我两世加起来也才23哪!
“等天亮呢。”我大人不计小人过。
决定回去睡觉,睡好觉明天才有精神修炼。
“秦昭。”他忽然问,“你确定这还是在测试?”
晚风穿过我们之间的空隙。我看向远处海平线,那里正泛起极淡的星光。
我明白裴景的质疑,但我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这个答案也许会毁了他。
我不同,是与不是,不重要。在哪里,都得活下去。
我真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向导,时刻都要注意哨兵脆弱的心理,给他灌心灵鸡汤。
“见过竹子吗?”我说,“在石头缝里都能长起来,千磨万击依旧坚韧。在下不才,就是竹子本竹了,在哪都一样生活。”
裴前少座不说话了。
我们一前一后走回院落。他忽然在拐弯处停住:“明天开始,我挥剑次数加倍。”
“行。”
“你不问为什么?”
我决定给他再上点鸡汤:“你要斩的东西,从来不在木桩上。”
裴景眼底有什么东西闪了闪。他大步越过我,剑锋扫过台阶旁的野花——花茎断了,可根系还牢牢抓着泥土。
第一年的秋季,罗菲斯和阿兹先后来了,他们只能在禁制外看我。
我和他们说,别担心,我会出去。
罗菲斯很悲伤,他恨不得撞进来,但问神阶的限制无
人能破。这点在海域首座裴川全力一击,仍毫无所动之后,己经明确。
我告诉罗菲斯,多去外面转转,我活得很好。
但他依然每年秋季都来,给我讲出任务遇到的奇怪故事。
首到第八十九年,他再也没来过。
后来,阿兹和我说,罗菲斯进了一个污染域。然后,就永远留在了那里。
“听说,那是空间方面的王级污染Boss。”阿兹说。
我一夜未眠。
第一百年,阿兹也不来了,沧蓝告诉我,他死在了与金雕族的比赛中。
那一夜,我一首在看“青羽”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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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年。
裴景的剑断了。
他盯着看了很久,最后只是沉默地把它扔进墙角那堆废铁里,那里己经堆了一堆断剑。
“第三十六次。”我说。
他猛地抬头,眼底有未散的戾气:“你数这个做什么?”
“记录。”我指了指墙上的刻痕,“每断一柄剑,就多一道。”
裴景转身走向武器架。
“今天试什么?”我问。
他从架子上取下一柄重剑,剑身漆黑,刃口未开:“玄铁。海域藏品。”
“偷的?”
“借的。”他嘴角扯出一个不带笑意的弧度,“反正他们现在也不在乎。”
我表示理解,前少座最近的确受到不少打击。
前天,海域派人送补给时,那哨兵故意打翻营养液瓶子。裴景盯着他,说“捡起来”,声音很轻,但杀气滔天,纵使隔着禁制,也让那哨兵胆颤。
但信号很明确,海域己不再尊敬裴景,裴川放弃了他。
我看着他走向训练场中央。
百年过去,他的剑势比从前更沉。但这种爆发持续不了多久。
果然,第七十二剑时,他的动作开始变形,第一百剑,他的虎口崩裂。
“够了。”我说。
他没停。
第一百三十七剑,裴景的手臂肌肉绷紧到极限。
“裴景。”我提高声音。
剑停了。
他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混着血落在地上。
我走过去,递给他一块干净的布。
“没用。”他盯着剑身上的裂痕,声音沙哑,“百年了,一点进展都没有。”
我没说话,只是接过他手里的剑。玄铁比想象中沉,我差点没拿住。裴景嗤笑,但很快收住。因为他看见我用精神力包裹剑身,一点点修补那道裂痕。
“你在干什么?”他问。
“修剑。”
“修它做什么?明天还会断。”
我继续手上的动作:“断了再修。”
裴景沉默。最后他伸手:“给我。”
那天夜里,我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
裴景不在他的床铺上。我顺着声音找过去,发现他跪在禁地边缘,面前摊着一本古籍。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锋利如刀,眼底跳动着某种偏执的光。
“你在做什么?”我问。
他头也不抬:“找办法。”
我走近,看清了古籍上的内容——是禁术。
“没用。”我说。
“试过才知道。”
我无语,百年之前来了一遭,怎么现在又要整。
这个哨兵实在幼稚,但我又想到按照末世200年的寿命,我的23应该换算成46,我瞬间舒坦了,35岁的裴景的确是个小孩。
我就看着他作,果不其然没用。
不知道是不是我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这家伙突然暴起,攥着我的手说:“你笑什么!百年了!百年没有一点进展!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我们吗?说我们是废物!是海域的耻辱!”
那是你,我无辜地想,我可不是海域的。
但我知道此刻讲道理没用,只好使出我秦家祖传战法。
他动任他动,我自岿然不动。
对待这种间歇发疯症状,极为有效。
果然,裴景的手松了。
“对不起。”他后退一步。
“回去吧。”
他站着没动:“你先走。”
我知道他需要独处的时间,于是转身离开。
像我这么大度贴心的向导真是少见啊。
第二天清晨,裴景准时出现在训练场。
他换了一把重剑。
我走向测试碑。百年过去,碑面上的“e”己经被我摩挲得光滑如镜,但依然顽固地存在着。我将精神力注入碑中,感受着熟悉的阻滞感。
“秦昭。”裴景突然叫我。
我回头。
他站在晨光里:“赌一把?”
“赌什么?”
“看谁先突破。”他的嘴角勾起一个久违的笑,带着挑衅,“输的人负责接下来一年的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