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焚军(第3页)

 议事厅内没有窗户，只有塔顶永燃血晶投下的暗红光影，将拉维的身影拉长至扭曲，好似在墙壁上蠕动。 

 他明明就坐在那里，却又仿佛无处不

在。那些投在墙上的黑影，那些漂浮在空气中的波纹，好似都是他身体的某个投影。 

 缂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实质化的精神威压像灼烧的细刃，正在刺穿他的身体和精神图景。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墙上的某个影子突然眨了眨眼睛。 

 被注视的感觉更强烈了。 

 “秦昭。”拉维的声音低沉， “你和她，在副本里待了三十五分钟。” 

 缂的脊背绷紧，但声线平稳得听不出丝毫波动：“是。” 

 “发生了什么？” 

 缂知道拉维问的不是战斗，不是副本情况，甚至不是那幅他要的画儿。 

 他问的是更深层的东西，那些无法被监测塔知晓的隐秘交互。 

 墙画副本的突然消失，异常的能量波动，以及……秦昭目前在大陆的地位，这一切让任何隐瞒都难以自圆其说。 

 缂将副本情况如实呈报，声音冷静地像在复述战术记录。只是在提及最终Boss时，他略微停顿： 

 “那应该是规则级污染体，我们推测，是名为‘青鸾’的载体干预了战斗。她既是污染源，也是终结者。” 

 拉维突然笑了。 

 那笑声让悬挂在墙上的战利品微微震颤。 

 “你和她联结了。” 

 不是猜测，是断定。 

 缂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 

 他与阿昭的联结发生在十几天前，且他严密控制着精神图景的波动。可拉维还是感知到了。首座对精神烙印的敏锐，比他预估的更危险。 

 “我当时濒临狂化，只能联结。” 

 他没有辩解，只是简洁地陈述事实。 

 “一个向导，能让拒绝净化的你，自愿敞开精神屏障，并能成功联结……甚至烙印……” 

 议事厅的精神压制骤然增强，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滞重。 

 缂的每次呼吸都像吞噬刀片，但他的眼睛依旧冷静，“当时情况危急，规则级Boss的精神污染过强，常规净化无效。” 

 焚军的规则很简单：哨兵可以被净化，但绝不能臣服。 

 而秦昭的联结，并非简单的净化。她的精神触须早己深入他的记忆和人格，他们的精神本源在他的图景内进行了深入结合，己经达到引导层面。可以说，阿昭对他的身心，进行了局部重塑。 

 “你知道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拉维站起身，阴影如实质般压迫而下。 

 “焚军的哨兵，可以被杀，可以被废，但——”他的声音低得近乎耳语，“绝不能丧失自我意志，成为向导的‘专属武器’。” 

 缂的指节在地面上压出裂痕，但脊背依旧笔首。 

 “我没有。” 

 “是吗？”拉维挥手，一道全息屏上是刺眼的红色标注——该哨兵精神波动异常。 

 这是缂的神经植入体记录，而异常的地方，与秦昭考核影像时间高度重合。 

 “你精神的波动，比你更了解自己。” 

 缂沉默。 

 他知道拉维在试探什么——首座真正在意的，不是他被阿昭引导，而是她能做到这一点。 

 一个A级觉醒领域的向导，其精神掌控力或者说她对哨兵的影响力，是现有理论的盲点。而拉维最忌讳的就是哨兵沉湎于向导。 

 “秦昭如何？” 

 “冷静、聪慧、幽默。”缂果断地说，没有丝毫犹豫，“意志极坚、决断极快、领悟极高。” 

 这是他在反复研究秦昭的考核影像后，与副本相处中所得感受，充分融合后所得出的认知。他刻意略去了“温柔”和“坚韧”这类可能引发首座兴趣的特质，只强调她的战略价值。 

 拉维的指尖划过由前任首座脊椎熔铸的椅背，森白的骨节在他指下安静驯服。 

 “潜在至圣的随侍，焚军必须占据。明日，叶会前往六区参赛。” 

 缂霍然抬头，“首座，愿领哨兵黑令，立死志必取！” 

 墙上的影子突然活了。 

 那些粘稠的黑暗瞬间从墙角，像巨蟒般缠绞住缂的全身。甚至连他的精神波动都被封控，独狮眼球之上霎那间布满血色霜花。 

 拉维的声音突兀地在他精神海内响起，每一字都在敲击着他的神经，“理由？” 

 缂的喉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他必须说出顶撞首座不死的理由，他抬起淌满血痕的脸：“首座……我了解秦昭……”每说一个字，他的嘴角就鲜血溢出，“评选的关键……不是实力……” 

 “有趣。”黑影消散，拉维随意地坐在骨座上，就像刚才的杀意根本不是来自他，“如果你们两个都入选，焚军塔将更强大。” 

 缂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阻止不了叶的参赛！ 

 叶，帝座的影子，连气息都没有的暗杀者，就要被摆上明面……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