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安南事了

 暴雨如注，升龙城外的红河水位暴涨，浊浪拍打着堤岸，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莫氏王府正厅内，鎏金烛台将整个大厅照得通明，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凝重与压抑。 

 当下的莫氏皇帝，在大明朝这边，是安南都统使莫茂洽，端坐在主位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目光死死盯着案几上那封被雨水浸湿的密报，“东吁称藩” 的字迹在烛光下晕染开来，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他心头。 

 “报 ——” 一名侍卫突然闯入，衣袍上还滴着水，“启禀殿下，叛军使者送来战书，联合占城、老挝，扬言要与我莫氏决一死战！” 

 莫茂洽的身体猛地一颤，手中的茶盏 “当啷” 坠地，摔得粉碎。 

 厅内顿时一片死寂，唯有暴雨敲打屋檐的声音愈发急促。就在这时，莫敬典大步流星地踏入厅中。 

 这位莫氏王朝的肱股之臣，身形魁梧，眼神锐利，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皱纹里都透着威严与沉稳。 

 事实上，此时的莫氏王朝，在莫敬典领军之下，和后黎朝相比，是占据了不少优势的。 

 在原本历史上，莫氏王朝是在他病死之后才一溃千里，被后黎朝压着打。 

 “殿下！” 莫敬典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如今局势危急，还请速速定夺！” 

 莫茂洽抬起头，眼中满是慌乱与无助：“莫卿之前说大明军队集结广东，有图安南之意。后来调走，才知是一场虚惊。但是，刚得消息，缅甸宣慰司的东吁王朝，己被大明灭国，其地用来分封大明藩王了。” 

 说到这里，他惊恐地又补充道：“还有之前，倭国不也被大明灭了，封了藩王过去么？那下一个，会不会是我们，之前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还有，那些叛军又联合外敌，意图攻打我们，我们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莫玉忍不住开口，年轻气盛的他满脸涨红：“殿下，我们安南有山川之险，红河天堑易守难攻，山林中的部族也多有忠于我莫氏者。我们应当整军备战，不管是大明和叛军拼个鱼死网破，决不能不战而降！” 

 莫敬典缓缓起身，目光如炬地扫视了一圈厅内众人，沉声道：“不可！大明水师的蒸汽铁甲战船威力无穷，我们的木质战船与之相比，如同孩童手中的玩具。那些叛军，并没有多少可以担心的。但是，大明军队，我们是真得打不过的！” 

 他作为莫氏王朝最主要的将领，自然有打听大明军备的。 

 “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莫氏王朝覆灭吗？” 莫玉激动地握紧拳头，“莫敬典，你莫不是贪生怕死，想要献城投降？” 

 “放肆！” 莫敬典怒目圆睁，一声呵斥震得屋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我莫敬典跟随先王南征北战，历经无数生死，岂会贪生怕死？我只是不想让莫氏宗族毁于一旦！” 

 莫茂洽看着两人争执不下，只觉得头痛欲裂。他站起身，在厅内来回踱步，脚步踉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够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嘶哑，“再这样争下去，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莫卿，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 

 莫敬典整理了一下衣袍，神情严肃地说道：“如今之计，唯有向大明请降，主动请求废藩设省，实行改土归流。如此一来，或许能保我莫氏宗族周全。” 

 “这……” 莫玉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投降？殿下，您真的要听他的，将祖宗基业拱手相让？” 

 莫茂洽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时，眼中己充满了无奈与悲凉：“莫玉，我何尝愿意？但如今局势，我们别无选择。若执意抵抗，只会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为了莫氏，只能如此了。” 

 莫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莫敬典抬手制止。莫敬典望向莫茂洽，郑重地说道：“殿下英明！臣愿亲自起草降表，即刻送往大明。” 

 莫茂洽缓缓点头，瘫坐在椅子上，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