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凤城惊澜(第3页)
墨泯指尖悬在\"钱掌柜\"三字上方,烛火忽明忽暗,将墨迹晕染的边缘照出诡谲的光晕。她忽然想起三日前对峙时,那人袖口滑落的鎏金护甲内侧,刻着半朵曼陀罗。檀木桌上,宝翠斋密函的火漆印与钱掌柜轿帘上的烫金纹章在脑海中重叠,如同两块严丝合缝的机关组件。
\"难怪粮道衙门的状纸字迹未干,周记钱庄的谣言就传遍城西。\"她轻笑出声,声线却冷得像淬了毒的银针。案头散落的玉器账册突然被夜风掀起,夹在其中的绸缎庄进货单飘落,恰好盖住名单上\"赵\"字落款,那张单子的骑缝章,竟与郑郡王私印的残缺处完全契合。
窗外骤起的风卷着槐叶拍打窗棂,墨泯忽然抓起案上的半卷兵符。当她将其与虎符残片、玉匣密函摆成三角阵型时,烛火突然暴涨,在墙上投出扭曲的影子。那些看似零散的证物之间,竟隐然浮现出凤城舆图的轮廓,而所有的标记,都以赵钦差的驿馆为中心呈蛛网辐射。
\"好个声东击西的连环局。\"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檀木桌,想起李记米铺账本里被篡改的郑郡王府采买记录。原来从百姓暴动到商铺争夺,不过是为了掩盖边境军火通过玉器商路流入京城的真相。而钱掌柜每次叫嚣时刻意露出的\"御赐贡米\"匾额,实则是向赵钦差传递货物已就位的暗号。
墨泯将名单浸入砚台,看着墨迹如血般漫过每个名字。当最后一个字彻底晕染,她忽然想起白诗言信中被雪球踩花的\"城北\"二字,此刻想来,那片模糊的墨团,竟与宁王府密道入口的形状分毫不差。指尖划过水盆里渐渐舒展的纸页,她终于读懂这场阴谋的终极图谋:以民生乱象惑人耳目,借珍宝玉器运送杀机,而钱掌柜,不过是棋局中引她入局的诱饵。
她派人日夜监视钱掌柜的一举一动,终于等到了机会。一天,钱掌柜鬼鬼祟祟地来到城郊的一座破庙。墨泯带领暗卫悄悄跟在后面。破庙内,钱掌柜与几个神秘人正在密谋。\"墨泯最近动作频频,我们得加快行动了。\"钱掌柜焦急地说。
\"放心,赵大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要我们按计划行事,就能扳倒墨家。\"一个神秘人说道。\"那玉匣和虎符残片怎么办?听说被墨泯夺走了。\"钱掌柜担忧地问。\"赵大人自有办法。\"神秘人冷笑道,\"我们先解决掉墨泯的几个重要据点,让她自顾不暇。\"
墨泯听到这里,心中大怒。她不再等待,带领暗卫冲进破庙。\"你们的阴谋到此为止了!\"墨泯大声喝道。众人一惊,纷纷拔出武器。一场激烈的战斗在破庙内展开。墨泯和暗卫们英勇奋战,将敌人打得节节败退。钱掌柜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被墨泯拦住。
\"钱掌柜,没想到你竟然是宁王和郑郡王的走狗。\"墨泯冷冷地说。\"墨泯,你别得意!赵大人不会放过你的!\"钱掌柜疯狂地喊道。
\"赵钦差?\"墨泯眼神一凛,\"他到底在谋划什么?我不会告诉你的!\"钱掌柜咬牙切齿地说。\"不说也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墨泯冷笑一声,随后命人将钱掌柜和其他俘虏押回济世堂。
济世堂地下密室的寒气渗入骨髓,钱掌柜被锁在玄铁刑架上,七枚透骨钉精准刺入他四肢大穴,每根银针都连着机关,稍一挣扎便会深入三寸。墨泯转动着鎏金护甲,曼陀罗暗纹在冷光中流转,声音像是从冰窟深处传来:\"三日前在粮道衙门跳脚的威风,现在连屁都不敢放了?\"她突然按下机关,银针瞬间没入大半,钱掌柜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
暴雨夜,赵钦差书房的烛火突然全部熄灭。墨泯如鬼魅般出现在阴影中,手中玉匣缓缓打开,紫髓膏的幽蓝光芒映亮她眼底的杀意:\"赵大人,你说若是把这些能控制百官的幻药,混进京城的贡茶里......\"她轻笑出声,却让空气瞬间凝固,\"整个朝堂都会变成任我摆布的提线木偶,而你,不过是第一个被碾碎的棋子。\"
赵钦差握剑的手开始发颤,墨泯却更快一步。寒光闪过,赵钦差的官印已被削成两半,碎片精准地嵌入墙面。\"赌命?\"她将密函一张张点燃,火光照亮对方惊恐的脸,\"你以为这些证据只有一份?我的暗桩遍布京城,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
当整座书房被曼陀罗纹令牌铺满,赵钦差终于崩溃跪地。墨泯俯身,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从现在起,凤城的商铺、漕运、钱庄,所有盈利进入我的墨家金库。官员任免、税赋增减,都要经过我。\"她突然攥住对方手腕,指甲深深掐入皮肉,\"敢耍任何花样,我会让你苦心经营的一切,在百姓的咒骂中化为灰烬。你会成为史上最臭名昭着的贪官,连你的子孙后代,永生永世背负骂名。\"
两天后,阴墨瑶看着墨泯将新收的商铺地契投入特制的熔炉。\"这样是不是太狠了?\"她轻声问。墨泯头也不回,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狠?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她指向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这座城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官员,都要明白,违抗我的人,将失去一切,连存在过的痕迹都会被彻底抹去。\"
暮色将凤城染成浓稠的墨色,墨泯指尖划过案头新收的漕运密账,纸页间还残留着未干的暗红指印。暗卫呈上赵钦差的“效忠书”,她垂眸扫过字迹,突然嗤笑一声,将文书径直按进烛火。火苗瞬间吞噬墨迹,在跳动的火光中,她看着飞灰飘向窗外:“回去告诉赵大人,若下次文书还带着颤抖的笔锋——”余烬落在她金丝护甲上,迸溅出细小的火星,“就让他亲自来给我研磨人血做的墨汁。”
蝉鸣在窒息般的威压中愈发刺耳,整座城的灯火次第亮起,却无一处敢透出半分逾矩的光亮。墨泯站在济世堂最高处俯瞰,绣着暗纹的衣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宛如盘踞凤城的黑色巨蟒。那些曾与她作对的商号匾额,此刻都覆上了崭新的鎏金招牌,在暮色里泛着臣服的冷光。她伸手摘下墙上悬挂的人皮灯笼,指尖抚过灯笼表面扭曲的纹路,轻声呢喃:“这才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