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烽烟散尽,花影成双(第2页)
白诗言咬着唇,不安地瞥了眼来时的方向:“会不会太麻烦了……”话没说完,腕间突然一紧。墨泯已经将她的手牢牢扣在掌心,大步往前走去。夏日的阳光透过她的衣袖,在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掌心传来的温度一路蔓延到心口,烫得她脸颊发烫。
“跟着我就好。”她的声音混着蝉鸣飘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往后不管遇到什么,都有我在。”
两人十指相扣,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拐进青石板铺就的巷子。墨家钱庄却大门紧闭,铜制门环上爬着斑驳绿锈,门前石狮子瞪着铜铃大眼,透着股拒人千里的冷硬。墨泯抬手敲门,半响才从门缝里探出个伙计脑袋。伙计上下打量两人沾满尘土的衣衫,嗤笑道:“要换银钱去别家,咱们墨家钱庄可不是什么人都招待。”
白诗言刚要开口,墨泯已抢先一步:“睁大你的狗眼,墨家的生意还轮不到你...”话未说完,“砰”的一声,门板毫不留情地在两人面前甩上。白诗言被震得耳膜发疼,墨泯周身气息瞬间冷了下来,指节捏得发白。
她再次重重叩门,声响惊飞了檐角栖息的乌鸦。门又开了条缝,还是那个伙计,嚼着麦芽糖斜睨道:“说不听是吧?要不这样...”他突然掏出个破旧算盘,噼里啪啦拨弄珠子,“你俩学两声狗叫,叫声够响我就...”
话音未落,墨泯突然掏出枚铜钱,“叮”地弹进伙计嘴里。那伙计“呜哇”一声,麦芽糖黏着铜钱卡在喉咙,涨红着脸手忙脚乱抠嗓子。白诗言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墨泯趁机一脚踹开门,门板撞在墙上震落半片墙灰。
檀木柜台上的算盘噼里啪啦散落一地,一个大腹便便的掌柜摇晃着从内堂转出来,手中转着翡翠扳指,三角眼上下打量两人。他故意将扳指磕得柜台“哒哒”响,阴阳怪气道:“哪来的泥腿子,当我墨家钱庄是你家茅房?想进就进?”说着打了个响指,暗处立刻窜出四个手持棍棒的护院。
“掌、掌柜!这两人硬闯!”被铜钱呛得满脸通红的伙计,连滚带爬扑到掌柜脚边。掌柜拎起伙计后领甩到一旁,肥厚的手指擦过墨泯胸口:“小崽子,知道冲撞墨家的下场是什么吗?”他突然一把扯住墨泯的衣领,油腻腻的脸几乎贴了上去,“信不信我现在就...”
“赵德柱,长本事了?”墨泯突然冷笑,声音里结着冰碴。掌柜的手猛地僵住,翡翠扳指“当啷”掉在地上摔成两半。可他仍梗着脖子强撑:“你、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我劝你别在这装神弄鬼……”话没说完,墨泯从怀中掏出古朴令牌,“当啷”一声拍在门楣上。令牌落地处,暗纹里的墨色纹路如活物般游走,柜台上的算盘珠子竟自动跳起诡异的节奏。
掌柜的脸色瞬间比墙上的白灰还难看,双腿一软瘫坐在地,裤裆处还渗出深色水渍:“少、少主!小人有眼无珠!这都是误会啊!”说着连滚带爬抱住墨泯的腿,“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这条狗命吧!”伙计脸色骤变,额头瞬间渗出冷汗,立马点头哈腰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两位快请进!”
踏入钱庄,阴冷潮湿的气息裹挟着陈年账册的霉味扑面而来。檀木柜台上堆满泛黄的账本,算盘珠子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年长管事小跑着迎上来,刚要赔笑,先前那伙计突然从柜台后窜出,指着白诗言叫嚷:“这女眷不能进!墨家规矩外姓人...”
话没说完,墨泯屈指一弹,一枚铜钱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啪”地贴在伙计脑门上。铜钱表面瞬间凝出冰花,将那伙计冻得双眼翻白,直挺挺地栽倒在地。年长管事吓得两股颤颤,扑通一声跪得膝盖发麻:“少主息怒!他、他新来的不懂事!”
白诗言踮脚瞅着冻成“冰雕”的伙计,憋笑憋得肩膀直颤。墨泯却神色未霁,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令牌,暗纹流转间,墙角的烛火突然诡异地变成幽蓝色。“墨家什么时候连待客之道都要外姓人提醒了?”她话音未落,整排檀木柜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柜门无风自动,泛黄的账本哗啦啦地翻页,露出夹层里藏着的密信。
年长管事的脸“唰”地变得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砸在青砖地上。白诗言好奇地凑近,却见账本扉页上赫然画着骷髅标记。墨泯目光如电,冷笑一声:“赵掌柜,解释解释,这些见不得光的生意,跟墨家哪条规矩沾边?”
“不、不是这样的!”管事连滚带爬地抱住墨泯的腿,翡翠扳指在地上磕出清脆声响,“少主明察!这都是伙计,“肯定是这狗东西吃里扒外!”
墨泯一脚踢开管事,冷声道:“给你两个时辰,备好一匹日行千里的好马,再装一千两银票一百两碎银。要是敢耍花样……”她抬手间,管事头顶的房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今日别想走出这个大门!”
管事连爬带滚地冲了出去,不到半个时辰,一匹油光水滑的汗血宝马已在钱庄门口嘶鸣。马背上驮着沉甸甸的钱袋,管事亲自捧着缰绳,点头哈腰道:“少主,这是西域进贡的‘踏云’,能一口气跑三百里不喘气!”
墨泯垂眸俯视着管事佝偻的脊背,漆黑的瞳孔里翻涌着刺骨寒意,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她缓缓蹲下身子,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掐住管事的下巴,迫使对方与自己对视。“墨家的规矩,你是忘了,还是觉得我不敢动你?”她的声音冷得如同腊月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三日后,带着所有账册,到轩墨庄。”
管事被掐得脸色青紫,喉间发出呜咽,却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墨泯嫌恶地甩开手,起身时皮鞋重重碾过管事的手指,传来骨头错位的脆响。“要是敢缺一页纸...”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翻滚哀嚎的管事,眼神冰冷得仿佛能将人冻成冰雕,“钱庄里的所有人,一起给你陪葬。”
白诗言望着地上蜷缩的身影,指尖不自觉攥紧衣角。墨泯转身时,周身的寒意却在触及她微皱的眉梢时骤然瓦解。她快步走到白诗言身边,修长的手指轻轻覆上她发凉的手背:“吓到你了?”声音从方才的冰刃化作春水,拇指温柔摩挲着她的指节。
见她咬唇不语,墨泯抬手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俯身时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泛红的耳尖:“这些破事本不该让你瞧见。”她眼底泛起歉疚,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他害你受委屈,便该付出代价。若你觉得处置太重...”尾音未落,已在她额间落下一吻,“都依你。”
白诗言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墨泯立刻将她扶上马。她翻身上前将白诗言稳稳圈在怀中,马鞭轻扬时,语气又染上几分轻快:“抱紧了,带你去看个好地方。”马蹄踏碎青石板上的积水,溅起晶莹水花。钱庄的伙计们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而管事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疼得龇牙咧嘴,心中满是恐惧,暗暗发誓,以后见到姓墨的,定要躲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