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战琦(第2页)
"寻常?"皇帝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骇人,"武德九年六月,太白经天!"战琦吃痛抬头,在李世民眼底看到了深埋的恐惧——那是玄武门之变留下的血色记忆。
突厥使节阿史那摩咄将金杯重重砸在案上:"若是大唐真有神兵利器,何不与我族射雕手比试?"他身后的壮汉挽起雕弓,箭矢穿透三重铜钱犹自嗡嗡震颤。
战琦低声对程咬金耳语几句,老将军的豹眼瞪得滚圆。半炷香后,校场升起丈许高的陶罐,当引信燃尽的刹那,惊天动地的轰鸣震落了承天门上的积雪。阿史那摩咄的貂帽被气浪掀飞,露出青白交错的脸色。
李世民抚掌大笑,转头却见战琦正在帕子上写写画画:"硝七成、磺两成半、炭半成......这是何物?"
"此乃道家的炼丹残方。"战琦将帕子凑近烛火,火苗蹿起的瞬间,他仿佛看到安西都护府的战旗插上怛罗斯城头。
上元节的曲江池畔,战琦望着河灯顺流而下。卖毕罗饼的胡商、跳柘枝舞的绿眸胡姬、背诵《滕王阁序》的垂髫童子,这些本应出现在不同时空的画面,此刻都汇聚在漫天星斗之下。
"先生真要留在太医署?"李淳风将罗盘收入袖中,"袁师兄说你的命星不在二十八宿之列。"
战琦笑着将酒精灯芯捻暗,显微镜下的青霉孢子正在培养液中舒展。承乾被废后改封濮王,魏王泰徙居均州,如今东宫住着的是未来将开创永徽之治的晋王治。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证明李唐皇室有胡族血统,也解释不清《霓裳羽衣曲》为何与敦煌残谱分毫不差。
宫墙外传来宵禁鼓声,星河横贯长安。在这个没有手机和论文的时空,他第一次读懂了苏颋那句"唯余北斗斜"。
朱雀大街的积雪被金吾卫的皮靴踏成泥浆,战琦的羽绒服在跪拜的人群中格外扎眼。当手机亮起的瞬间,他本能地按下录音键,却忘了这个动作在古人眼中何等诡异。
"护驾!"侍卫长的横刀已经架在颈间,战琦突然瞥见马车窗帘上的龙纹。电光石火间,他想起《旧唐书》记载李世民患有风疾,常年随身携带药囊。
"陛下是否每逢阴雨便头痛欲裂?"他忍着脖颈的刺痛喊道,"草民有法可缓解风疾!"
车帘猛然掀起,身着常服的帝王目光如炬。战琦从急救包掏出布洛芬胶囊:"此乃西域秘药,须以蜂蜜水送服。"当李世民吞下药丸时,他后襟已被冷汗浸透——二十四史从没记载过天子当街试药的场景。
半个时辰后,头痛渐消的李世民抚着玉带:"尔通晓天文地理,可知这荧惑守心主何吉凶?"战琦望着宫墙上方的星空,忽然意识到今夜正是火星合月。
鎏金蟠龙烛台上跳动的火光,将战琦的影子拉长在殿柱的龟甲纹上。李世民指尖敲击着案几上的手机,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战琦的太阳穴上。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电子设备,此刻正在播放他穿越前录制的开题报告:"......通过分析《贞观政要》的谏言频率,可以构建君主决策的数学模型......"
"数学模型?"皇帝突然开口,惊得檐角铜铃无风自鸣。他拾起滚落茵褥的玉镇纸,上面雕着的狻猊正对着战琦龇牙,"魏征临终前夜,曾向朕进呈《十渐不克终疏》——你说的《谏太宗十思疏》,可是此物?"
战琦的喉结上下滚动。史书记载这篇奏疏应该出现在贞观十三年,此刻却被提前三年从帝王口中说出。他望着御案上堆积的奏折,最上方那封的朱批墨迹未干,赫然写着"闻过必改,庶几克终"八个遒劲大字。
"陛下请看。"战琦突然指向殿外夜空,"紫微垣中的北辰星,可会因为人间帝王的喜怒而偏移?"他指尖划过北斗七星的轨迹,"《谏疏》如同星轨记录,魏大夫不过是将偏移的度数如实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