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挨军棍(第2页)
赵五睁开肿着的眼,嘴里嘟囔着,“腊月朔日,李贲私卖朔风营箭簇三百,得钱二贯。腊月望日,扣甲字曲冬衣二十件,贿姑臧市吏……”
我无语了,这人!不用我克死他也活不长。
窗外,晾衣绳上那件补好的旧袍在风里晃荡,像面残破的旗。血水倒出去,染红了院角的沙枣树根。¢幻·想\姬/ \已.发+布_罪?歆/璋.截¨
那死男人皮肉有几处创口极深,很难办。
我想法子,只能创口缝合。也不知道汉朝有没有创口缝合这回事!
顾不上这些个,我找来针线,准备动手。
“忍着!”我轻声道。
我咬着麻线给他缝合伤口时,赵五浑身绷得像拉满的弓。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却硬是没哼一声。
针戳进他烂皮时我肝儿都在抖,太吓人了。
“忍着点,马上就好。”我蘸了烧酒擦洗伤口,“天爷,再深半分就伤到筋骨了。”
边侍弄边哭。
他抓住我发抖的手腕:“哭个屁。”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砸在他背上,混着血水晕开一片淡红。
“丑死了。”赵五闷声道,“老子又没死。”
他伸出手摸我脸颊,抹去一滴泪。我怔怔看着他被血糊住的脸,眉骨开裂,嘴角淤青,丑得吓人。
“再丑,”我狠狠打了个哭嗝,“也是我自己的男人。”
说话时,王棱那张俊秀的面孔不由自主地又挤进脑海。
赵五的手僵在半空。
灶上的药罐咕嘟嘟沸腾,我忙撩起裙摆擦手起身,却被他一把拽住,指头硬生生地扣进我指缝。
这死男人……
窗外暮色沉沉。
天还没亮透,赵五就撑着炕沿往起爬,“嘶!”他倒抽冷气的声音把我惊醒了。
我忙按住他肩膀,“伤成这样还去点卯?”
“李贲那王八蛋就等着老子误卯。”他额头上全是冷汗,“误一次扣半月盐饷。”
我红着眼圈起来操持,灶上熬着的小米粥很快就咕嘟冒泡。
等他喝完粥,我往他手里塞了根削好的木棍。“我跟你去,记账。”
赵五眯着肿眼瞅我,“你会算个屁的军械账。”
“你念,我写。”我系紧头巾,“总比你瘸着腿对账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