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函谷关兵行险着(第2页)
风幡与火的狂舞
浓烟突然转向的刹那,姜维听见阿莱娜的狼嚎声从西侧山脊传来。那声音低沉如暮鼓,尖锐似晨钟,惊起的山雀群遮住了半个太阳。他抬手一挥,数百面牛皮风幡在飞猿涧两侧展开,如巨人的手掌般将浓烟推向函谷关。
“将军,风势太强,火把快握不住了!”士兵的呼喊被浓烟吞没。姜维从腰间扯下布条,蘸了蘸身旁的麻油,随手一甩,布条立刻腾起蓝焰。他将燃烧的布条抛向柴草堆,火舌瞬间窜起三丈高,照亮了他铁面甲下紧咬的牙关。
成倅在关楼上被浓烟呛得涕泪横流,伸手去抓酒壶,却不慎碰倒油缸。滚油顺着栈道流淌,与火星接触的瞬间,整条栈道变成了燃烧的河流。他望着那些在火中挣扎的士兵,忽然想起邓艾的叮嘱:“若事不可为,便烧了栈道退往长安。”他咬咬牙,从腰间拔出令箭:“传我命令,点燃所有油缸,炸掉栈道!”
鹰嘴崖顶,姜维看见栈道中段爆出巨大火球,气浪掀飞了十余块青石板。阿莱娜的狼头刀重重劈在岩石上:“栈道毁了,我们怎么入关?”姜维却露出笑容,指向关楼后方的断崖:“还记得战国秘道吗?当年秦国粮草能从那里运进来,我们就能从那里杀进去——邓艾想不到,诸葛亮会在秘道入口留下暗号。”
秘道中的往事
当姜维带着士兵摸到秘道入口时,夕阳正将鹰嘴崖染成血色。张虎用铁枪挑开藤蔓,露出石门上的青铜兽首,兽首的左眼凹陷处有三道划痕——那是诸葛亮第三次北伐时留下的标记。
“按三下,停两息,再按四下。”姜维的指尖在兽首上移动,仿佛在弹奏一曲无声的琴。石门缓缓打开,霉味中夹杂着铁锈与艾草的气息——那是蜀军特有的防蛇虫药味。阿莱娜点燃火把,火光照亮石壁上的箭头,每个箭头尾部都刻着“亮”字小篆。
队伍前行百丈,头顶传来马蹄声。姜维示意众人停下,从箭囊里取出一枚空箭,轻轻叩击洞顶。上方立刻传来回应——三短一长,正是蜀军的联络暗号。他望向阿莱娜,后者眼中闪过惊讶:“是丞相当年留下的留守部队?”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姜维握紧武侯剑,“但无论如何,他们知道我们来了。”他忽然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枚锈迹斑斑的箭镞,箭镞尾部刻着“兴汉”二字——那是第一次北伐时的军用箭。
秘道尽头,马厩的地板缝隙漏下月光。阿莱娜用匕首挑起石板,看见一名魏军守兵正在给战马梳理鬃毛,马鞍上的“函”字烙痕清晰可见。她摸出怀中的蒙汗药,却被姜维按住手腕:“留活口,我要知道成倅的布防细节。”
马厩中的无声战斗
蒙汗药麸皮撒出的瞬间,姜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战马低头啄食的声音混着守兵的哼歌,形成诡异的二重奏。当第一名守兵倒地时,离他最近的战马突然发出嘶鸣,前蹄扬起,差点踢翻马槽。
“嘘——”阿莱娜发出安抚的声音,同时甩出三枚狼族骨针,分别射中战马的“安神穴”。战马顺从地低下头,任由她抚摸鼻梁。姜维趁机翻进马厩,银枪抵住守兵咽喉:“成倅在哪?关楼有多少守军?”
守兵瞪大双眼,刚要呼救,看见姜维腰间的武侯剑鞘,突然浑身颤抖:“你是……汉军?”姜维点头,守兵立刻瘫软在地:“成将军在关楼三层,守军还有五百人,其余都去救火了!”他忽然指向墙上的布防图,“粮仓和兵器库都有地道相连,你们可以……”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姜维当机立断,点了守兵昏睡穴,然后将他藏进马槽下方。阿莱娜已用守兵的血在墙上画好布防图,狼头刀在“中军大帐”位置划出十字:“这里防守最弱,我们可以分兵袭击。”
姜维望向秘道入口,迷当的西羌铁骑已在谷口集结,牛角号声隐约可闻。他摸出武侯表,指针指向酉时三刻。“张虎,你带两千人从地道去粮仓,”他将连弩图纸塞进张虎手中,“到了地方就按这个图示布置伏兵。阿莱娜,你带一千人毁兵器库,记得留些盔甲——我们需要伪装成魏军。”
阿莱娜刚要开口,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成倅的怒吼:“把所有伤兵都扔进火堆!不能让他们落在汉军手里!”姜维的眼神瞬间冷如冰霜,武侯剑出鞘三寸,寒芒映得他脸色铁青:“成倅竟敢杀俘,今日若不将他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
迷当突然从秘道闯入,熊爪护身符上沾着血迹:“邓艾的斥候发现我们了,必须尽快行动!”姜维点头,转身望向秘道深处,石壁上的“亮”字刻痕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他轻声道:“丞相,今日弟子不仅要破关,还要让邓艾知道,什么叫‘汉家儿郎,虽死犹生’。”
第三折 暗度陈仓出奇兵
秘道中的时空重叠
姜维摸着石壁上的“急”字箭头,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丞相帐中,曾见过类似的朱砂标记。那时他还是个被赵云从乱军中救回的少年,诸葛亮用羽扇指着地图:“此乃战国秘道,当年苏秦佩六国相印,便是经此道入函谷关。”此刻指尖的朱砂已褪成暗红,却依然清晰如昨。
“将军,前面有积水。”张虎的铁枪戳进泥地,溅起的污水中漂着几枚秦半两钱。阿莱娜蹲下身,用狼头刀挑起一枚钱币,背面的“半两”二字被磨得发亮:“这是蒙恬北伐时的军饷,看来秘道在秦时就已用过。”
队伍行至弯道处,火把突然被风吹灭。黑暗中,姜维听见阿莱娜的抽气声,接着是金属摩擦声——她已拔出狼头刀。“别动。”姜维低声道,同时从怀中取出丞相亲制的荧光石,淡绿色的光芒中,只见洞壁上刻着两行隶书:“敌若据险,以火攻之;汉旗指处,勿伤百姓。”
“是丞相的笔迹!”张虎声音颤抖。姜维用指尖描摹着“汉”字最后一捺,仿佛能感受到二十年前诸葛亮握笔的力度。荧光石的光芒映出他眼底的血丝,却也照亮了前方的石门——门上的青铜兽首眼窝里,正插着一支羽箭,箭杆上绑着布条,写着“丑时三刻,关楼火起”。
马厩里的心理战
当姜维翻进马厩时,离他最近的战马突然屈膝下跪。这是西羌“认主”的仪式,阿莱娜曾说过,只有纯血狼族后裔或天命之人才能让战马行此大礼。他轻抚马鬃,听见远处关楼传来成倅的叫骂:“把伤兵的腿打断!免得他们逃!”
守兵被蒙汗药放倒前的瞬间,忽然抓住姜维的衣袖:“将军可知‘明光铠’?钟会在长安用百炼精铁铸甲,每副甲胄都刻着‘魏’字,刀枪不入……”话音未落,他的眼神突然涣散——一支弩箭穿透马厩木板,正中他咽喉。
“有埋伏!”阿莱娜的狼头刀劈断第二支弩箭,刀身震得嗡嗡作响。姜维这才发现,马厩地板上的缝隙并非自然形成,而是被人刻意扩大,形成密集的射击孔。他迅速扯下守兵的衣襟,塞住最近的孔道,却见缝隙中渗出暗红液体——那是掺了铁锈的毒水。
“是邓艾的‘血滴子’机关!”张虎认出液体成分,“当年他在陇西用这招淹死三百羌兵!”姜维当机立断,从马槽里抱出干草,堆在射击孔前,同时点燃火把:“阿莱娜,用狼嚎术引开射手!张虎,跟我去关楼!”
分兵前的生死嘱托
秘道入口,迷当突然拉住姜维:“伯约,你可知西羌老祭师为何把熊爪给你?”他掀开衣襟,露出胸口与阿莱娜相似的狼形刺青,“当年你在祁连山救过的狼族少女,就是阿莱娜的母亲。她临终前说,若遇见佩武侯剑的人,便要誓死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