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阴平栈道锁乾坤(第2页)
费恭在烛火下展开密信,董阙的字迹歪歪扭扭,"事成后裂土封王"的"王"字多写了一点,像滴泪落在绢帛上。案头父亲费祎的遗像被风吹得轻晃,腰间诸葛亮亲赐的玉佩泛着冷光。他伸手抚摸剑鞘上的武侯祠香灰,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忠字当头,勿念生死。"
"点兵。"费恭握住龙胆亮银枪,枪缨在夜风中如火焰跳动。跨上战马时,他瞥见马厩里的西羌粮草——牦牛肉干堆成小山,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像极了建兴十六年丞相府的那场血案,父亲倒在血泊中,手中还攥着半块密诏。
第三折 反间奇计乱晋营
贾充的中军帐内,牛油烛将地图上的阴平道照成血红色。成济跪伏在地,盔甲上的冰碴儿砸在青砖上,碎成细小的冰晶。"三万先锋,只剩五百残兵?"贾充的狼毫在"退"字上洇开墨渍,成济看见都督鬓角的白发又多了几缕,像栈道上未化的残雪。
"都督,暂且休整吧。"副将李纯递上参汤,目光扫过地图上被靴底碾皱的阴平栈道标记,"粮草仅够七日,再战恐生变故。"话音未落,帐外传来厮打声,一名信使被推搡着闯入,怀中掉落的密信上"霍弋"二字刺得贾充眼眶生疼。
展开密信的瞬间,贾充的瞳孔骤缩。"愿率南中十万大军归附"的字迹力透纸背,却将"成都"写成"成嘟"。"匹夫敢尔!"他拍案而起,狼毫甩在地图上,墨点溅在"剑阁"标记旁,像滴下的血珠。李纯望着贾充匆匆离去的背影,袖中的密信副本被捏出褶皱,"成嘟"二字的笔锋里,藏着陈寿刻意留下的飞白。
洛阳皇宫内,司马炎指尖摩挲着"成嘟"二字,《益州风物志》的书页在烛火下翻动,"蜀人谓'都'为'督'"的记载清晰可辨。他突然将密信拍在御案上,酒盏倾斜,酒液在"益州"地图上蜿蜒如血。殿外,霍弋使者的蜀地方言与宦官的洛阳官话混在一起,像极了姜维擅长的混水摸鱼之计。
三日后,南中帅帐内,霍弋将晋使头颅推入火盆,青玉玉佩在火焰中爆裂,露出内里刻着的"晋武库"字样。阿莱娜递来青稞酒,酒香混着皮肉焦臭,却盖不住他腰间"汉羌同盟"符节的铜腥味。"伯约早算准了一切。"霍弋望着跳动的火苗,想起姜维密信中的叮嘱,"晋军若真有意招降,岂会用错地名?"
阿莱娜看见他腰间的辫绳,那是她昨日为他包扎伤口时剪下的,此刻正与符节的绳结缠在一起,像汉羌两族交错的命运。帐外传来西羌战马的嘶鸣,她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汉羌本是同根生,莫让外人断了血脉。"
第四折 夜袭晋营夺粮草
阴平栈道南口的密林中,三千汉军士兵正在给战马套上软底皮靴。姜维蹲在篝火旁,硫磺块在匕首下碎成粉末,落在他泛白的鬓角,像撒了把碎金。张虎抱着竹筒走来,筒口的蜡封映着火焰,透出淡淡的蓝色:"将军,烈风粉与硫磺按七比三混合,真能烧穿铁壁?"
"烧不穿铁壁,却能烧穿人心。"姜维将硫磺粉倒入竹筒,用鹿皮绳扎紧,抬头望向东南方的乌云,"子时三刻有大风,天助我也。"他腰间的武侯剑微微发烫,剑鞘上的蝌蚪文与竹筒上的西羌咒文遥相呼应,那是诸葛亮与西羌大巫共同留下的印记。
子时三刻,贾充的小舅子郭彰正将酒盏按在歌姬唇上,帐外突然传来"噼啪"声。歌姬的指甲掐入他的肩膀:"是硫磺!"话音未落,火焰已顺着帐角窜入,郭彰慌忙泼出酒液,却见火苗骤然暴涨,将他的锦袍点燃。他在草地上打滚,却听见四周传来"杀尽晋狗"的怒吼——汉军士兵的兵刃缠着白色布条,在月光下如厉鬼出闸。
姜维纵马掠过粮仓,火把掷出的瞬间,他看见粮仓顶部的干草堆突然塌陷,露出底下码放整齐的陶罐。"不好!"他猛拉缰绳,却见硫磺包与陶罐同时爆炸,冲天火光照亮了贾充惊恐的脸。武侯剑割开挡路的晋军,血珠溅在护心镜上,映出"贾"字帅旗被火舌吞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