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行不行啊老弟。(第2页)
听着床上自己的儿子那声有气无力的抱歉,老山叔仅剩的那只眼睛里再止不住地滚落豆大的泪珠。
粗糙的手掌固执地遮住因悲痛而扭曲的脸。
老山叔的声音变得沙哑,他说话了,似乎对着王霭说得。
“当爹的是见不到自己的娃娃了,可是得让娃娃知道自己的爹是个啥模样啊……”
王霭沉默了,心里的抵触也渐渐融化了一些。
他看了眼躺在床上,眼里已经不剩多少生机的石头哥,心里暗骂了一句途明这个不当人子的玩意。
又抬起头看到周围不知啥时候慢慢围过来的伤兵。
王霭知道,今天要是不把途明给他介绍这活干完,多半是走不出这兵营了。
索性一咬牙,抬手将夹在胳膊下头的册子给捏了出来。
“麻烦给找张……”
左右看看,这兵营里物资确实紧张,能当桌子的物件多数已经充了病床。
王霭一时有些头疼,捏着手里软趴趴的册子,寻思着总不能趴在地上画吧?
正这时候,似乎是看出了王霭的窘迫,一个伤兵从床底下垫着的床板里抽出来一片薄薄的木板,抬脚咔地一声便给踩断。
那人将踩断的板子捏起递给王霭。
“画画的,我看你那册子也不大,使这东西凑合一下吧。”
王霭有些迟疑,他接过板子,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嘴。
人像,算得上是最考验画家功力的一种绘画,要求画家不仅要画的形似,更要有神似,而遗像在人像画里更是对形神要求最高的一类。
有些地方将为逝者画遗像称作“画喜神”,这类画像不单要求精细入微,形神兼备,而且其中还要有诸多忌讳。
身为神涂王家的少爷,王霭此前虽不曾接触过这类绘画,对其中的门道却也是清楚的,可到底没实操过,而且用的还不是惯用的画具,多少是有些紧张的。
不过,说来那些是都为已逝之人画像的忌讳,而今这人未死,只当是简单的画像来画应该也没问题吧?
想通这点后,王霭多少松了口气,但他仍是带着十分的谨慎捏住册子和板子,画家有画家的骄傲,要怀着十足的真诚对待自己笔下的每一幅画。
床上的石头哥已经收敛好情绪,努力睁着眼睛,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生气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