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神之容器，逆命之人
他盘坐在青石板上，神纹如活物般顺着脖颈往眼眶攀爬，幽蓝与黑瞳在眼底拉锯，像两盏将熄未熄的灯。
“我愿试试掌控它，而非斩断它。“他的声音比晨雾还轻，却像块石头砸进静潭。
赵婆婆的青铜铃铛“当啷“坠地。
她踉跄半步，枯瘦的手死死攥住腰间褪色的红绳，指节白得几乎透明：“你疯了！
那是旧神的东西，多少代祝师拼了命要烧干净的诅咒——“她突然拔高声音，像要盖过神门那边传来的闷响，“你当自己是神仙？
那东西会把你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郭清睫毛轻颤。
神纹爬过左眼时，他喉间溢出半声闷哼，却仍仰起脸看向赵婆婆。
晨雾里，他右瞳还留着点熟悉的黑，像深潭里最后一点未被染透的星光：“赵阿婆，上月您孙子小豆子摔破头，是我用祝术给他止血的。“他说，“您总说我手稳。“
云中鹤的剑穗在风里晃。
他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剑柄上的云纹，目光扫过郭清蔓延的神纹，又迅速挪开：“稳？
你现在这副样子，像被雷劈过的树桩子。“话虽刻薄，握剑的手却悄悄松了些——方才郭清抓他手腕时那股子狠劲，至今还在骨缝里疼。
老孙头蹲在青石板边，布满老茧的手指抚过古籍泛黄的纸页。
他翻书的动静很轻，却像在寂静里敲了面小鼓：“上古御神者...“他沙哑的声音突然拔高，惊得李三水手里的镇魂铃差点掉地，“记载说他们能借神力而不失己身，但千年里，无一人成。“
“您是说我要做第一个？“郭清突然笑了，神纹爬过嘴角时，那笑便带着几分诡异的艳丽，“否则呢？
等旧神从门里爬出来，我们是要跪成一排给他当祭品？“他低头看向心口的神纹，指尖轻轻按上去——那里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炭，“陈七的血符能挡一时，李三水的铜铃能震半刻，可神门里的东西一天比一天急。“他抬头时，右瞳的黑更亮了些，“我这条命，总比全村子的命轻。“
陈七蹲在角落，手里的火折子擦了三次才燃起来。
他盯着地上冒烟的血符，喉咙动了动：“祝师，您说要引神纹进灵脉...“他把火凑向香堆，青烟腾起时，空中隐约浮起条银线，“这灵脉是我打猎时撞见过的，绕着后山走，能通到...通到神门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