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他是谁，我是谁？

太阳穴像被钢钉钉着，一下下往脑仁里钻。

他睫毛颤了颤，首先触到的是李三水掌心的温度——那双手正扶着他后颈，拇指无意识地蹭着他耳后湿冷的碎发。

“醒了！

清哥儿醒了！“李三水的声音带着哭腔，震得他耳膜发疼。

郭清勉强睁开眼，入目是一片血色——红光从江面漫上来，染得赵婆婆的银发成了赤金，陈七断刀的豁口泛着血锈，连云中鹤剑鞘上的云纹都浸在红里。

“我......“他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冒烟，“我是谁？“

这四个字像块冰，砸进人群里。

李三水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没扶住他；陈七攥着断刀的指节发白；老孙头的烟锅“当啷“掉在石头上，艾草味混着江水腥气直往鼻腔里钻。

赵婆婆俯下身，布满皱纹的手抚上他额头。

她腕间铜铃早不响了，余音却还在郭清耳边嗡嗡：“清哥儿，你是祝师郭清，上月还替四喜驱了水祟。“

“四喜......“郭清重复着这个名字，眼前闪过小男孩蜷缩在草席上的模样，可那画面边缘却浮着另一张脸——苍白的，带着碎裂的金纹，像从镜中望出去的影子。

他突然抓住赵婆婆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老人皮肤：“井底的幻境！

那个穿玄色衣袍的人......他是谁？“

赵婆婆的瞳孔缩了缩。

郭清这才发现她眼眶泛红，像刚哭过：“那是......残神郭孝景。“

“郭孝景......“郭清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

李三水赶紧扶住他腰，掌心隔着湿衣服熨在他后心。

记忆碎片突然涌上来：驱邪时掌心的血痕，残神虚影在他意识里说“该你了“，还有刚才坠江前那句“他说我就是他“。

“我到底是谁？“他无意识地重复着，声音越来越轻，“是郭清，还是......他的延续？“

赵婆婆从怀里摸出个青布包。

布角绣着褪色的云纹，打开时飘出陈年老纸的气味。

里面躺着块半指厚的玉简，表面布满蛛网似的裂纹，像被人用重器劈过。“前日翻祠堂旧物，在梁上木匣里找着的。“她将玉简塞进郭清掌心，“或许能解你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