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脐带尽头(第2页)
左边是慈眉善目的老道人,白须垂到腰间,道袍上的云纹还沾着星点金漆——那是郭清家传画卷里初代祝师钟灵子的模样;右边却爬满漆黑的鳞甲,眼窝处翻涌着墨绿色的脓水,正是江底那只吞了三船渔民的怪影。
“我的好孩子。“融合怪物的左半边嘴唇动了动,声音像浸在蜜里的锈铁,“你闻闻这阶梯的味道?
是二十代祝师的血,是三百年江底的怨。
你本就是为这场轮回而生的,来,把手给我。“它右边的爪子抬起来,指尖滴着的黏液落在阶梯上,瞬间腐蚀出个焦黑的洞。
四喜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快得像擂鼓,震得耳膜发疼。
左手本能地去摸胸口——逆鳞片还在,棱角硌得皮肤生疼。
二十年前被献祭的村民虚影突然在他眼前晃过:张婶的银簪子,王伯的豁牙笑,小栓子攥着的拨浪鼓......这些影子在他记忆里沉了七年,此刻却鲜活如昨日。
“规则不是选择......“四喜喃喃重复着虚影们没说完的话。
他想起上个月替李三水家接生的老羊,母羊舔小羊羔时说:“活着的,都该选条不疼的路。“可张婶被推进江里时,攥着他的手说:“小喜,要是有天能选,替我们选条不疼的路。“
怪物的爪子已经伸到他面前。
四喜突然攥紧逆鳞片,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郭清在远处喊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哭腔;郭孝景的系统提示音还在炸响,【觉醒度92%!
请立即终止接触】;而阶梯下的心跳声越来越响,几乎要盖过所有声音。
“我选让所有人活下去。“孩童的声音轻得像片雪,却穿透了所有喧嚣。
他举起逆鳞片,对着心口狠狠刺了下去。
金色的血珠溅在阶梯上,腐蚀出滋滋的青烟。
四喜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涌出来,是那些被献祭的村民的记忆——张婶教他编草绳,王伯带他摸鱼,小栓子把最后半块糖塞给他......这些记忆化作金色锁链,从他背后的命门爆发,像活物般缠住怪物的左右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