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这回说啥也要给家军置个被(第2页)

 爷爷走了,一九七四年七月我高中毕业了,我在毕业前挤时间给家割了苫房草,割苫房草那时也是大事啊,因为在近处割不到苫房草啊,要割,那就得到六七十地之外,同江那边,那边有我们队的地蔷子,那地蔷子北边好赖还能有点草场子,而且是春天草长出来不久,就得搞人去占草场子。

 一九七四年,我把苫房草割了,那太好了。在一九七四年冬天,队里给俺家马车了,爹叫我跟着马车拉回来了。草拉回来了,一九七四年底,队里换领导班子,我选上记工员了。在一九七五年,春天,我家房子苫上了。而且,二哥这一年,春天也有了对象,在秋天结婚了。

 二哥结婚了,到了一九七五年底,队里又选我当上了记工员。但有一点,穷,谁也解决不了。应该说,到了一九七五年,年头好的话,队里分的口粮,到了夏天多吃点野菜,到了秋天,多吃点自己种的菜,口粮还是行的。但人穿的,用的,还是极其困难的。俺爹回忆着我家,我们到东北十七年头了,九口人,就五个破被,大人一人一个,我们孩子,两人一个都不够。没钱买,再说了,供销社也没有啊,俺爹回忆着,心想着,不行,这又要过年了,这回家里也有吃的了,大苞米碴子,苞米面子,小米子,是不缺了。不缺,富锦县城里的人吃的缺呀,明天,我不能去队里干活去了,我可得起早背点粮食上富锦了,去到那看看,能不能卖了大碴子,给家军买个被来。

 俺爹想着,晚上做梦了,也快天亮了,俺爹做梦抓阄,说是队里从大队分来两个被面,两块青华达呢布,队里会计和我写阄,阄写好了,队会计把阄搞在一个水桶里摇,摇晃几遍,叫大家抓,有八十多人抓,抓阄的人排着队抓,俺爹在队伍中间,在俺爹前面,搁着两个人是老赵大爷,抓到一块华达呢布。赵大爷高兴的喊上了,老徐叔,和几个人,都给赵大爷说,你抓的布,也不急用,卖个我吧,我多个你一两块钱。他们一喊,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赵大爷身上呢,抓阄的轮到俺爹了,会计按着抓阄的规矩,又摇晃几下,叫俺爹抓,俺爹的手,伸进抓阄的水桶里,搁捞几下,一抓,拿出一个,递给会计,会计打开一看,是一个被面。俺爹高兴地也喊上了。俺爹,嗷嗷地喊,给我们都喊醒了,俺娘喊,你咋地了,你咋地了。是掩住了咋滴?俺爹被叫醒了,揉揉眼睛,说,我做梦呢?我在队里抓阄呢,抓到一个被面,正高兴呢,被面,还没拿到手呢,完了,叫你一喊,被面没了。

 俺爹一说,俺们哈哈大笑。俺娘说,你做的这个梦好啊,你昨晚上不说要上富锦给家军买被去吗?那你今天去吧,俺爹说

 。“去,他娘,你说能成不,我做这梦能准不?俺娘说,依照我说,那准成,你不信,你问家军,咱家军是有文化的人,你叫他说说。我看俺爹那个高兴劲,我说能成,俺爹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还能不准呀?我一说,五弟弟六弟弟都在那一边笑。四弟弟说该成了,俺三哥都有人给介绍对象了,要是俺三哥的对象哪天来了,晚上不走了,要俺三哥的被,俺三哥要是没有被,那咋办呀?俺娘说,就是嘞,他爹,我起,我起来,给你做饭吃去,你也快起吧,你起来了,你把你要上富锦带的大碴子,还是苞米面子,都用面袋子灌好,你灌了,我给你做的饭也差不离了,那你就吃饭。你吃完饭,那你就走呗。

 “好,我起,我起来,我把带的大碴子和苞米面整好,你说的对。我正好了,我早吃饭,吃完饭,不等着天亮,我就走出去这个屯子了。”

 “就是啊,你要走晚了,这屯子的人谁要看见了,又该说你倒卖粮食,投机倒把了。,”

 “那我起,家军你也起,你起来帮我上西屋,用面袋子灌大碴子,灌苞米面。”

 “好,起。起来。哎,爹,你打算带大碴子,苞米面子,一样带多少啊?”

 “带多少,两样五十斤呗,一样照着二十五六斤就行呗。走我得扛着,我扛着,从这到沙岗,等着到了沙岗了,能赶上客车我就坐坐,要是赶不上,那我就扛着上富锦呗。我要是扛太多了,我也扛不动啊,道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