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夜枭奇案录》(第2页)
老板娘踩过他的尸体,红绳扫过我脸颊:“现在四象归位,就差你的命魂点灯了。”她扯断我脖子上的平安扣,翡翠裂成两半,露出里面藏着的半枚铜钱——竟刻着“康熙通宝”字样。
糖坊的地面突然塌陷,我们坠入漆黑的地道。煤油灯次第亮起,照出两侧墙壁上的《四库全书》残页,每一页都用金线绣着生辰八字。尽头是座青铜棺椁,前清太子身着龙袍仰卧其中,七盏琉璃灯悬在头顶,灯油竟呈黑红色。
“子时已到。”老板娘将四象票按入棺椁四角,勾陈票嵌入棺头,“当年你母亲偷走的夜枭票,原来在沈砚秋手里。可惜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才是最关键的灯芯。”
我攥紧掌心的夜枭票,突然想起沈砚秋信上那个洇开的“沈”字——分明是用自己的血写的。棺椁里的太子手指突然动了动,他眼角渗出黑血,嘴角咧开诡异的笑容。
“阴阳书局的人骨算盘,是用七任守灯人的骨头做的。”老板娘将我按在棺前,铜签扎进我指尖,“每盏灯缺根灯芯,你猜沈墨迟现在在哪?”
地道深处传来锁链响动,沈墨迟被倒吊在七星灯架上,脚踝的胎记被割去,露出底下的“阴”字刺青。他看见我时,眼里闪过悔恨:“当年大哥替我顶罪,是因为我偷拿了藏书票......我们都被父亲当成了棋子。”
太子突然睁开眼,瞳孔是诡异的靛青色。他抬手抓住老板娘的手腕,银镯应声而碎,露出她腕间的“寿”字刺青——那是内务府掌事才有的标记。
“你以为自己是夜枭?”太子的声音像破锣,“从你服下驻颜丹的那天起,就是我的药人。真正的夜枭......”他看向我掌心的夜枭票,纹路突然流动起来,化作只展翅的青铜鸟,“是能操控生死的人。”
我将夜枭票按在棺椁中央的太极图上,整座密室突然剧烈震颤。七盏琉璃灯同时爆燃,照出墙壁夹层里密密麻麻的骷髅——全是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阴命人。沈砚秋的全家福从灰烬中飘出,照片里的少年们眼里都有抹靛青,与太子如出一辙。
“七曜还魂术,需要七具阴命人做引。”太子的身体开始崩解,龙袍下露出早已腐烂的白骨,“你母亲当年烧死六个孩子,独独留下你......因为她发现,沈砚秋才是最契合的阳仪。”
地道顶端传来警笛声,巡捕房的探照灯刺破雨幕。老板娘突然扑向琉璃灯,驻颜丹的药效退去,她的脸迅速苍老,化作堆白发枯骨。沈墨迟的锁链“咔嗒”断开,他踉跄着抱住太子棺椁,泪落在腐朽的龙袍上,竟开出朵黑色的花。
“大哥说,黄泉书目里藏着解开诅咒的方法。”他从太子枕下抽出最后一卷书,封面写着《命数改运录》,内页夹着沈砚秋的绝笔信,“他用自己的命换你活着,因为只有阴仪阳仪相合,才能终止这场轮回。”
我翻开信笺,沈砚秋的字迹力透纸背:“晚来,若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成为灯芯。记住,子时三刻的血月是假象,真正的生机藏在太极反转处——当夜枭衔住自己的尾巴,因果就会改写。”
地道外传来宋辞的呼喊,我这才惊觉他颈间的朱雀票在发光。沈墨迟将夜枭票与平安扣残片拼合,青铜鸟突然化作道流光,没入我眉心。再睁眼时,糖坊的晨光正透过破窗洒落,算盘上的茯苓饼还是完整的,仿佛昨夜的血雨腥风只是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