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在小说中写小说(第2页)

 几个小时在愉悦中飞驰而去,愉悦缓缓的被一种名为失落的情绪的替代,为和陆地国家并无差异的社会风貌而感到被欺骗,我在陆地上浪费了一日中最重要的三个小时。

 在午日薄薄的灰雾之中,没有发现任何的抽象,也就是说全新的事物。不知不觉间,不合心意的想法促使我停下脚步。但这一停顿却带来了后面完全意料不到的事情。

 一个突然,真的是瞬间出现的店铺跑进了我的眼中,就像平时想问题时,问题的答案猝不及防的在脑海中冒出,一种极为强烈的好奇心占据了我的灵魂,我往前走了半步,老半天一动不动凝神屏息地凝视着它的外形。

 店铺连名字都不存在,和它的诞生一样还没被人接生,没有人走进去名字自然无从得知。它和周围的光线未经分明,那只是完全站立在黑暗中的轮廓,白纸上用黑笔勾画出的形状,一开始把它当作了自然的造物,而非人类行为下的物质。

 它的外形留在我的脑海中,并且再也无法被我的大脑所驱赶,我考虑它的材质、揣摩它的建筑风格、寻思它的本质属性,当我在脑海中勾勒它的外形时,我那愚蠢的思想被毁灭了,只留下对它拙劣的记忆。思想!啊,正是我这朝思暮想的思绪将我带领到它的身边!

 周围的人自顾自的、为不知道的忙绿前进,属于慢节奏的店铺吸引不了他们的注意力,而我停下脚步,它才热烈的、以隐秘的方式邀请我去到它的内部。说来也奇怪,这个店铺连大门也没有,想要进去仅仅需要通过个平面的缺口。

 我进去后自然的出现了招呼的店员,这是当然的啊,店员是变幻的幻影,我看见它的面孔改变为无数的模样,最终又定格在模糊不清的光影中。

 那是看不出性别的陌生人,陌生人的身材又高又瘦,整个身躯包裹在白色的长袍中,臃肿而不合适的长袍,分辨不出男女,或者说它就该是它,用性别是剥离本质的错误概括。一个足以遮蔽脸的猎鹿帽盖在它的头上,包裹住耳朵,帽檐恰恰地遮住了眼睛,它说:“大家都在等你进来开启这段故事。”

 这时我才发现他它的手上举着一个奇怪的山羊头骨,不完全而完好的保存着,不完全的缺失了一半,却又保存得像才从羊身上剥离下来,骨骼泛着银色的月光。

 山羊头的眼眶像有一层浓浓的雾包裹着,浓雾隔绝了一切。眼眶的形状是所有生物眼睛集合的平均数,作为物品来说它已经具有被赋予生命力的权利,并且不容旁人一丝一毫的怀疑,我们有什么权利去质疑太阳的存在。

 事实上,所有的形容对山羊头来说都是毫不客气的亵渎,作为人类想着去评价自然的生物,神的祭品那不是自讨苦吃,骄傲自满吗?

 而当我没反应过来时,店员已经把山羊骨放在我的怀中,一种特殊的意志覆在我身上,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操控我的身体接过它。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双手为何接过它?是为了迎接之后发生的故事吗?

 店员变魔术似的拿出张木作的椅子,没有靠背的椅子使我下意识挺直腰板,甚至当我坐下后难免产生种心满意足的情绪,为即将迎接的震撼人心、征服听众的故事而喜悦,如愿以偿。

 店员以独特的腔调讲着这个故事,那不像是人类可以发出的声音,机械不带起伏,又具备吸引人的魔力,低沉的、沙哑的、划破了夜的寂静,唯有循着它的声音寻找方向,听众被死死的拉扯到那段含糊而力离奇的故事中。

 而不知为何,声音刚出来我就紧紧闭上了眼睛,连我自己也不明白,当就在第一段话说出之时,我找到了闭眼的原因,那是一种下意识的思考行为,为的是能把文字转化为真实的画面,从而去获得更多的故事体验,那是联想、幻想,是一切思维活动的投射。

 “我似乎没有说过,这是人的骨头,困惑吧,然后被这个绝对栩栩如生的眼神所征服,怀着深深的敬畏之情听取这个故事。这位人是当地有名的雕塑家,而他的有名是自封的。他,倔强固执,不听人劝,从不刻画人的骨头,用他的话说这就是对艺术的亵渎,人类没有资格获得艺术,我这样肮脏的灵魂雕塑动物时才能被洗净。艺术!哦,这是当然的啊,那些感情炽烈的人总是把艺术看得太重,以至于把自己的生命置于艺术之下,自然也是没问题的,毕竟人类也是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