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血腥审查(第3页)
押送的士兵抡起枪托就砸,反正不是自家部队,犯不着留脸面,一枪托砸得中尉跪倒后,才嗤笑一声骂道:“你们师编制都打没了,还闹出成建制溃逃的笑话,不审你们当官的审谁?难不成去审那些连弹匣都压不利索的大头兵?他们能知道防线怎么崩的?问三句话有两句得说‘听班长的’,审出来能写进战报里充数?”
中尉趴在地上倒吸凉气,却仍嘴硬道:“防线垮了是指挥系统的错……凭什么拿我们开刀?军法处的人……十个进去九个没活路,清白人也得被按在屎堆里打滚!”
押解的士兵中,军衔最高的上士伸手揪住中尉后颈的战术背心,硬生生将其从地上拽起来:“少跟老子喊冤!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去后面走个过场自然清白。别以为装可怜就能躲过去,总指部的审查表摆在那儿,谁也逃不掉!”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咔啦”一声脆响,那是步枪上膛的声音。
“你们这是欲加之罪!”中尉盯着黑洞洞的枪口剧烈喘息,转头望向周围目光躲避的溃兵,“弟兄们!你们都看着呢!我王某人哪次不是带头冲?现在仗打完了,就把我们当替罪羊…”
“给脸不要脸是吧?”上士挥手示意士兵,两名士兵立刻用枪管抵住中尉太阳穴,“老子再说最后一遍,走不走?不走现在就以拒捕罪枪毙,战场上报销个把溃兵,连文件都不用填!”
中尉环视四周,目光扫过一张张模糊的面孔。
那些昨天还围在他身边借火点烟的弟兄们,此刻像被按了暂停键的默片演员,动作僵硬得可笑,眼神纷纷撞向别处,仿佛只要不与他对视,就能把自己从这场清算里摘干净。
“……行吧。”中尉的肩膀猛地松弛下来,任由士兵将他的手腕反剪到身后,粗糙的塑料扎带勒进皮肤时,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军官当的真失败,战前发的誓言像屁一样散在风里,如今连弟兄们的眼神都抓不住。
远处,装甲运兵车的铁门已经打开,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不知哪个军官正在里面崩溃。
步枪枪管戳在后背,催促中尉往前走,不是自己不想反抗。
半小时前这群士兵还满脸堆笑,枪口斜挎着跟他称兄道弟,“军官单独登记,待遇不一样”,等他卸下配枪放进收缴箱时,枪口就调转了方向。
至于军法处的传闻,早就在溃兵中传得沸沸扬扬。
战时审查本就带着血腥味,更何况是对待编制打崩的溃兵军官。
上面要的不是真相,是能糊在战报上的黑字,审讯的人关起门来有的是办法,让你把没开过的枪、没见过的人,都编成“临阵脱逃的路线图”。
装甲车上“军法处”三个白漆字,像极了老家镇上刽子手的鬼头刀。
刀下有没有冤魂不重要,重要的是刀要见血,才能让看热闹的人哆嗦着喊“青天大老爷”。
朱大常像看猴戏似的望着军官被推进装甲车,可不尽兴的是,连句骂娘声都听不真切,只能看见对方在铁窗后张嘴比划。
“听说军法处审完就枪毙。”左边突然有人低声说。
“审个屁,”邻座的士兵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咱们连指挥都死光了,上哪找逃兵?”
汤向荣凑了过来,用树枝在地上写下四个字:“要不……逃吧?”
朱大常看着四周荷枪实弹的警戒哨,拍了拍汤向荣的后背,用唇语说道:“往哪逃?这战场啊,活人没地儿躲,死人倒有的是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