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好戏开场了(第2页)
而且非常容易出乱子。
百姓为了活下去,相互结社,是十分正常的事。
特别是民间组织,那可太多了。
演杂剧的可结成“绯绿社”,蹴球的有“齐云社”,唱曲的有“遏云社”,喜欢相扑的“角抵社”,喜欢射弩的可结成“锦标社”;
喜欢纹身花绣的有“锦体社”,使棒的有“英略社”,说书的有“雄辩社”,表演皮影戏的有“绘革社”;
剃头的师傅也可以组成“净发社”,变戏法的有“云机社”,热爱慈善的有“放生会”;
写诗的可以组织“诗社”,连妓女们也可以成立一个“翠锦社”。
这些倒是可以理解,就相当于大学的那种同好社团。
要么就相互抱团取暖,要么就互相介绍生意。
还有人无聊到成立一个社团,专门给别人取绰号的。
结果取到了宰相头上,被取缔了。
但是解散的理由也不是因为他们结社,而是找了一个其他借口。
大宋对于百姓是松散的管理,并不会认为他们结社就是为造反做准备。
白莲教也就是个屁呢,还没有打出造反专业户的名头呢。
宋人属于自发结社,意在构建一个交错纵横的信任网络。
大宋商业发达,导致许多人不在土里刨食,而是选择“京漂谋生”。
毕竟许多人都是猛然间脱离乡村的熟人社会。
大家孤身一人来到陌生的城市谋生,不想被沦为孤立暗害,死在外面都没人报信的窘迫场景,自是要找熟人。
尤其许多人突然到了陌生的环境,是很容易产生人人自危,处处设防的心思的。
结社。
其实就是城市陌生人社会的“再熟人化”的过程。
属于变相的老乡会。
这样他们不仅可以一起赚钱,甚至还能约束本行成员。
达到一定的“自治”,帮助官府稳定地方。
这些社团倒是不会引起官府的注意。
可是有些社,就会被重点关注到。
诸如有些社团成员们吃斋念佛,号称“食菜事魔”。
他们晚上聚会,天亮就散。
这种社团的分支很多。.咸,鱼`看`书+网~ `更*新_最′快,
大抵是从唐朝传下来的摩尼教、明教、火沃教、白莲教之类的。
很容易搞出宗教事件来。
还有的社,聚集几十号人,在乡下横行霸道。
听着张琛说城外还有一个“没命社”,声势最为浩大,让张琛感到十分的头疼。
宋煊点点头。
这种就是黑色背景的社团行为了。
他们就是想要走黑道挣钱。
偌大的东京城,犯罪之人绝不在少数。
上面勋贵们有光明正大搞钱的法子,下面的蛇鼠也有自己的手段。
受害的也多是中间那些守规矩的百姓。
“你先调查调查,搜集一些证据。”
宋煊端起茶杯道:
“至少要有多少人也都搞清楚了,免得跑了漏网之鱼,过阵子还会拉起来。”
“明白。”
张琛精神一振,这便是领了差事。
将来有更多的机会向宋煊汇报。
如此一来,才能更好的与宋煊接触。
无论是给班峰上眼药,还是给他使绊子,都比较名正言顺,而不是显得突出。
要不然班峰刚在大官人面前爆料自己,自己反手就是一个举报,那也只能是双输的局面。
张琛不想如此。
即使县尉班峰请宋煊给兄弟们讲两句话,宋煊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说今后会想法子提高你们的月俸,免得有百姓来擂鼓告你们收黑钱的状。
剩下便是吃吃喝喝,别喝多了,免得刚到手的钱,被人摸了去。
东京城的偷儿胆子,可是不小。
宋煊的话让不少人嘿嘿一笑,就算收黑钱,他们大部分人都没得机会,顶多蹭吃蹭喝的。
大头那都是让头给拿走的。
规矩就是这样。
若是宋煊说的话是真的,能够让他们今后的收入好点,谁还能说我就想要收黑钱呢?
酒菜下肚,气氛自然是熟络起来了。
宋煊倒是没有在主桌久留,自是去各桌游走一番,混个脸熟。
东京城的这些衙役,可是见惯了高高在上的官员。
着实是没有料到宋煊如此接地气,愿意同他们喝酒。
光是这一点,就俘获了大批人的好感。
宋煊拍拍这个人的肩膀,又问问那个人的家庭情况,总是就是多了解一二。
今后自己想要做事达到如臂指使的状态,还是要获取他们的拥护的。
光靠着嘴上说说,没有实际利益,如何能长久?
不仅是一帮衙役惊诧宋煊的行为,就算是班楼伺候局的人,也是十分不可思议。
眼前这位文曲星下凡的大宋状元郎,会如此的平易近人。
一丁点官威都不耍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宋煊见夜色也晚了。
他直接让王保过去结账,钱不够明天去家里拉。
没过一会,掌柜的便走过去,又是给宋煊敬酒,又是说着好话。
今天这顿饭,他咬咬牙做主可以全免了,就是求状元郎能够在这里留下墨宝,若是能写上一首新词也可以。
毕竟他们早就知道宋煊都不屑于写新词,就算是肚子早有腹稿,也懒得写。
他们这些消息灵通之人,也早就打听过了。
宋煊家乡最好的酒楼庆楼,那可是留有宋煊亲手写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墨宝。
据传宏泰坊的那位花魁小娘子因为宋煊连中三元,以及这首词可是火热的很。
现在东京城的青楼都派人去南京求交易,希望她能够把关系转到东京城来,到时候还能赚更多的钱。
“哈哈哈。”
宋煊指了指掌柜的道:
“你倒是好算计!”
掌柜的也是是陪笑。
县尉班峰也在一旁说了好话。
“你也配!”
听着宋煊发怒,满桌子的人都愣了,大气都不敢出。
毕竟方才他们也起哄,想要瞧瞧大官人的诗词。
为此还提前准备好了“词”来拍马屁。
宋煊瞧着班楼掌柜的:
“你以为我宋煊请不起人吃饭,所以要靠着诗词来换钱?”
掌柜的连忙道歉,表示没那个意思。
班峰本想拍马屁,结果一下子拍在马蹄子上,酒都被吓醒了几分。
“本官的词,想写就写,不想写谁提要求,都不好使。”
“纵然你出价千金我也不写给你,若是投脾气了,我送你三五首也不叫事。”
宋煊放下手中的酒杯:
“你别觉得跟我说几句话,瞧着本官脾气好,就敢堂而皇之的跟我提要求!”
“大官人,小人当真没有那个意思!”
掌柜的把腰都要低在桌子底下去了。
他可怕自己把宋煊给得罪喽。
方才是见到宋煊如此接地气,故而才用了一个小花招。
张琛瞧着惶恐不安的班峰,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定然是他在掌柜的面前做了保证,想要为自己做人情。
活该!
宋煊又瞥向一旁的班峰:
“班县尉,本官给你个面子来这宴请兄弟们,你这个远亲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
“是你给他的底气不成?”
班峰也连忙站起身来,给宋煊赔礼道歉。
他当真是不知道。
反正是不能认。
还得把锅给甩出去。
宋煊拍了拍班峰的肩膀,站起身来,瞧着望向这里的三班衙役:
“兄弟们该吃吃该喝喝,这账都记在我头上来,明日叫掌柜的去我家里结钱。”
“本官也知道,有我在,你们大部分人也放不开。” 宋煊顿了顿笑道:
“明日一早我还要参加大朝会,便不多留了,改日咱们再聚。”
县太爷站起来了,众多衙役自是不敢坐着。
不善于饮酒的衙役也被人给搀扶起来了。
众人乌泱泱的送宋大官人走了。
班峰还特意叫人护送,就算不用,那也得在后面跟着。
掌柜的叹了口气:
“我这是把大官人给得罪了?”
班峰怒气冲冲的道:
“不是说好了恳请留下墨宝就成。”
“你脑袋被驴给踢了?”
“还想要让连中三元的状元郎给你写个新词?”
“你也配!”
“孙羊正店早就放出话去,只要是大官人去那里吃饭,绝不要钱。”
“你真以为大官人喜欢占人家便宜?”
“要不是我极力推荐这里,又舍了这张老脸恳求半天。”
“只要大官人一句话,孙羊正店今日就算推了所有买卖都会接待我们的,你信不信?”
班峰自是不客气的拍了拍掌柜的脸。
“平日里见你说话挺有脑子的,怎么今日就如此糊涂?”
“还有你能不能撒泡尿照照自己个,有那个面子请人家吃饭提要求吗?”
掌柜的虽然恼怒,可是也不敢与这位远亲闹翻了。
毕竟这件事责任却是在他。
临时加码了。
“我这不是,哎,那他,这,哎呀!”
“幸亏大官人他给我这张猪脸个面子。”
班峰恨恨的道:
“但凡我今日没有被打成个猪头,你我都完了,懂吗?”
“你懂吗!”
掌柜的只能唾面自干。
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待到班峰怒气冲冲的回来之后,却听到张琛阴阳怪气的道:
“班县尉倒是好大的脸面呐,拿大官人的脸面做人情,今后可是要小心些。”
“大官人是何等的聪慧之辈,焉能识不破你这点小把戏?”
班峰抽了抽嘴,没言语。
连姓张的都看出来了,那大官人指定也瞧出来了。
明日还是找机会赔罪。
要不然这条大腿还没有捂热,就被自己给亲手推开了。
班峰夜里睡不着,恨不得都起来给自己几巴掌。
……
诗经鸡鸣有云:
鸡既鸣矣,朝既盈矣。
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
意思是鸡鸣时分就要去上朝了。
天色虽然亮了,但并不是因为太阳升起,而是月亮发着光。
欧阳修更是形容过上朝:十里长街五更鼓。
这个点换算到今日便是凌晨四点十二分就要到皇城打卡上班。
宋煊此时坐在马车里,跟着岳父曹利用一起去,二人相对打哈欠。
“贤相李文正公居住在城东北昭庆坊,来禁门颇远,每次都在驴车里放置数册白居易集,点着蜡烛一路看。”
曹利用摸着胡须道:“我见过数次。”
李文正公就是李昉,如今逝世已然三十年,但是其家族势力盘根错节。
毕竟能够得到真宗皇帝夸奖家族繁茂,也就是曹彬家族以及李昉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