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悍臣鼠猫狗鸽

第260章 上等!上等!还是他娘的上等!

第260章上等!上等!还是他娘的上等!

孙奭的话语虽然带着极大的疲惫,但是他的话却是振聋发聩。

黄河始终是悬在东京城百万人头上的一把利剑。

若是不解决,黄河突然就给你来一下猛的肘击。

儿孙怎么办

到时候真的成鳖孙了!

孙奭的话,让判卷的官员们都常常叹了口气。

他们又何尝不知道呢。

可是治理黄河谈何容易

但是孙奭是当世大儒,又是被陛下钦点的主考官。

背后的用意,说不准就已经与陛下提前通气了。

判卷子本来就是一件极为不容易之事。

众人吃过饭后,本想着休息一会。

可是瞧见主考官孙奭又重新坐了回去。

冯元等人也是叹了口气,默默的跟上。

期望能够早日盼到能取得“上”这个等级的好策论。

哪怕只是如同李垂提出来的理论,也是极好的!

可惜夜半三更了,主考官孙奭都没有看见一张合适的策论。

终于有人熬不动了,开始劝老师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在来判卷子。

否则光是如此熬着,很难精神集中去阅卷。

孙奭点点头,表示自己忘记了时间。

明日不会如此了。

他被人搀扶着下去休息。

冯元暗暗叹了口气,也是回去休息了。

孙奭年岁大了,觉少。

他躺在床榻上,也是叹了口气。

难不成自己当真错了

不该在为国选材时,如此胆大妄为

此番不知道要罢黜多少优秀的举子!

可是老夫真的想要为大宋解决这悬在头顶的百年祸患啊!

带着遗憾,孙奭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一早他便醒了,草草吃过饭,便独自一人到达阅卷办公房,去看卷子。

冯元等人也不好睡懒觉。

本以为辰时一刻来,就算是早的了。

未曾想孙学士桌子旁的蜡烛都要燃尽了。

他们赶忙打起精神,陷入了繁忙的阅卷工作当中。

又是深夜。

冯元等人其实已经叫苦连天了。

孙学士昨日就说今日不会如此,可他是否忘记了

在冯元的提醒下,众人这才散去休息。

孙奭默默的躺在床榻上,老泪。

“看样子老夫真的是太急于求成了。”

教书育人一辈子,告诉他们欲速则不达,结果年岁到了,自己却是想要一蹴而就,甚至是在拔苗助长!

此番省试过后。

孙奭便决定向官家辞去翰林侍读学士这一职位。

第三日。

众人更是愁眉苦脸的判着卷子,获得中下的考生也越来越多。

再次日上三竿,冯元瞧着一动不动的孙奭,当下大惊失色,连忙起身,顾不得打翻砚台。

他冲了过去:

“孙学士,你怎么了”

孙奭麻木的看了冯元一眼。

冯元见他脑袋还能动,当即松了口气,随即忍不住埋怨:

“孙宗古,你真是吓煞我也!”

孙奭却是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意:

“道宗,你还是先瞧瞧这篇策论,写的极好。”

孙奭难以掩盖自己内心的狂喜:

“老夫认为此篇当为天圣五年省试的会元!”

“啊”

冯元又是一惊:

“还有那么多,几千份卷子没有审阅,如何就定夺此人是会元了”

其余判卷子的官员听到冯元一惊一乍的声音,连忙看过来。

他们又听到孙学士直接定了会元的试卷,全都离开座位跑了过来。

孙奭内心狂喜。

可是两眼却已经潸然泪下了。

如此大才,终于被他给筛选出来了!

冯元连忙读了出来:

“古人言:水利之在天下,犹人之血气然,一息之不通,则四体非复为有矣。”

“吾观东京形胜,黄河悬于头顶,汴渠穿于腹心,自景德四年黄河决澶州,二十年来堤防日颓。”

“今若再遇大汛,则汴梁百万生灵,恐为鱼鳖!”

“谨陈一策,以固根本。”

……

冯元高声朗读的便是宋煊的试卷,并且宋煊在文中驳斥了李垂的荒唐想法,提出了筑堤束水,以水攻沙的治黄策略。

众多阅卷老师面露异色。

因为他们给那些写李垂之法的,都是给了中上。

如今出现了一个驳斥李垂之法的,直接点为会元。

传出去是否

冯京念完后,心中也是极为惊诧。

文采不说极好,就是此举子在文中所出的主意,听起来有理有据的,但是他心中还是有些疑问:

“孙学士,此举子所言之法简直闻所未闻。”

“万一也是纸上谈兵”

“是啊,老师,这谁懂他所说的”

“万一也是纸上谈兵,岂不是误导了我大宋,更是危害了黄河沿岸百姓的身家性命。”

孙奭却是也不恼。

他方才看了数遍宋煊的策论,已然把试卷上的每一个字全都背了下来。

他也明白李垂的法子为何会受到欢迎

那就是能够一举多得,最主要的是针对辽国。

取巧嘛!

聪明人都喜欢取巧。

而大宋士大夫阶层哪一个不认为自己是聪明人

虽然澶渊之盟已然签订了二十多年,可是辽国时不时的就会拿出黄河闹水灾来进攻之事威胁。

朝臣说是苦黄河久矣。

不如说针对辽国突然来袭的兵锋更加忧虑。

因为像他们这些在东京城居住的官员而言。

就算是黄河发大水,淹了东京城,可总会是有洪水淹不到的地方。

而他们居住地恰巧便是如此。

受灾的永远是人数更多的百姓。

孙奭看向提出疑问的学生:

“那李垂的言论,就不是纸上谈兵了吗”

孙奭昔日的学生一下子就哑火了。

“孙学士。”

冯京把卷子放下:

“我承认这篇策论文采也好,逻辑也好,可是终究是没有经过验证,就如此草率的定为会元,是不是太儿戏了”

“是啊,有些儿戏了!”

“毕竟大宋这么多年的省试,都没有如此决断过!”

“儿戏”孙奭摸着胡须极为肯定的道:

“以前没有过先例,是因为没有如此良才,今年天圣五年的省试,便是第一次。”

“难道汉高祖刘邦拜韩信为大将军之前,韩信他有什么声望吗”

韩信非常穷,穷的老母死了,都没钱置办丧事,穷到要饭,忍受胯下之辱。

他去项羽那里去,结果项羽那里还是搞贵族那一套。

到了刘邦这里也不受重用,但是萧何看过韩信写的兵书,想要等待时机再举荐给刘邦,但是韩信不等了。

这才有了萧何月下追韩信,刘邦果然把要逃走的韩信,还是一个治粟都尉给拜为大将军。

即使那么多人都不服,但是韩信就是做到了。

众人听着教书育人一辈子的孙奭现场拿韩信教育,其实也是因为孙奭的名望高。

不是大家不想听教育,实则是众人心中都怀疑:

“眼前这个举子,他配与兵仙韩信相比较吗”

自从韩信出世千年以来,有多少人能够到他!

那也就是李世民夸赞李卫公的才能不输韩信。

冯元等人如此想,也实属正常。

在一个人没有做出成效之前,受到的质疑只会多,不会少。

这是人性使然。

每一个人都是结果论。

故而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之言流传。

并不是谁都拥有超前的看人的眼光。

孙奭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但是他教书育人一辈子,能从一个人的文风当中看出这名学子的性格。

此子极为自信!

孙奭喜欢自信的年轻人,否则治理黄河的千古难题,谁遇到点困难都会知难而退,很难坚持下去。

自信点人才会自傲!

自傲就不允许他自己半途而废。

孙奭已经打定主意,就是要把这个学子钦定为会元。

将来鼓励他去治理黄河。

彻底打掉悬在东京城百万民众头上的利剑!

而且他觉得这个学子给出的具体的治理黄河的手段,并不是靠着像李垂那样的臆想。

假以时日。

定然能够成功!

“就这么定了,你们谁若不服,尽管拿出其余人的试卷来与我看。”

众人再次惊诧于孙奭的大胆。

这与他平日里教导学生三思而后行的理念实在是不同。

小老头怎么越来越激进了

“可是此篇驳斥李垂的方法,我等在都是给引用李垂的方法给了中上的等级,这”

冯元有些担忧,哪有对此割裂的判卷之法

大家至少应该统一标准呐!

“无妨。”

孙奭自从见了宋煊这篇策论之后,他整个人都觉得舒心了许多。

“反正二人都是理论,到时候谁胜谁负,兴许老夫看不到了,但是你们也许能见到。”

“治理黄河岂能只靠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去策划,无论如将来何都要用在实际上,才能见到真章!”

冯元等人也无话可说。

大家本以为这种省试的答案应该是:一或二。

如此选择才是正常的逻辑。

结果作为主考官的孙奭选了“或”作为标准答案!

此乃亘古未有之事啊!

冯元等副考官自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再劝。

毕竟这可是省试,极为重要的一关。

更是关乎着数千举子的前途,岂能如此~儿戏

但是孙奭却是不再理会他们,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二:

“走吧,咱们去吃饭。”

众人再次诧异。

自从孙夫子瞧见了这篇策论之后,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

待到吃完饭后,冯元等人又想回去继续判卷,发扬风格向孙夫子学子,可是孙奭却是摆摆手:

“老夫年岁大了,要去午睡一会,你们自是去判卷。”

“啊”

冯元等人目瞪口呆。

孙夫子如何转了性子。

孙奭哼笑一声。

此事就如同军事上一般,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纵然还剩下四千多份试卷,他也相信,再也不会有比这篇文章写的更好的策论出现了!

要不是因为规则,孙奭当真就想要拿着这份策论,立即进宫面圣。

如此大才,切不可放过。

否则就是朝廷的损失,更是大宋百姓的损失!

判卷子是一件非常折磨人的事。

而且能进入省试的都是精锐。

他们纵然不会写,那也是会用心编造一二,绝不会让你这个判卷老师,简单的给出中下的等级。

如今又没有了孙奭这位主考官的监督,大家判卷的速度都是减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