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算不算主动

颜如玉听了这话,唇角扬起,拽着她的衣带,将她缓缓拉近,直到她漆黑的瞳孔被他鲜红的衣裳占满。


 他的嗓音幽沉,却又带着几分浅浅的调笑:“桑大夫对本使的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桑落听着这话正想反驳,颜如玉也没给她否认的机会,只是将衣带松了几寸,让她坐回凳上:“本使倒也好奇,那傅临渊的疹子是源自何物。”


 桑落一听这个问题,立马就又来了精神:“我原以为是谁对他的衣物动了什么手脚。可今晚跟他走了这么一圈,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瘾疹。不过发物并非一件东西,而是三样东西。”


 颜如玉含笑看她。每每说到治病救人、行医制药,她的脸上就绽放着别样的光。


 他配合地问:“哪三样?”


 桑落刚要说,又挑眉看他:“你猜。”


 “若本使猜对了,可有奖励?”颜如玉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桑落嗅出了算计的味道,立刻改口:“算了,你别猜了。我告诉你吧,一个是那酸浆水,一个是那靛青的染布,最后一个,则是辟蠹香。”


 这三样东西,分开皆是无毒的。可酸浆水会破坏皮肤的屏障,染布上的染料多含吲哚类物质,混合后再加上辟蠹香中多雄黄、樟脑、山茱萸等刺激之物,夜间必然瘙痒难耐。


 “我隔得远,虽看得不算真切,但傅临渊的症状,和那局部接触所致的红痕,基本可以确认。”


 诊断出瘾疹不稀奇。但是她辛辛苦苦跟了一整晚,看了那污糟东西,才能抽丝剥茧寻出这极难查出的源头。桑落很是得意。甚至说到最后,还有些眉飞色舞。


 “所以你盯着一个臭男人的屁股看了一整宿。”颜如玉伸出手弹了一下她脑门,他虽开明,却也开心不起来,“让本使来猜一猜桑大夫这是准备给哪条大鱼放长线。”


 诊断病症,对症下药就可以,为何要去查源头,想必是另有所图。


 桑落有些挑衅地看他,等着他说下文。


 颜如玉只是想了一瞬,就低声笑道:“桑大夫这是要替自己报仇,对付钟离政。”


 虽不知傅临渊有何用处,但他了解她,被钟离政父女陷害,她一定会反击。


 她并不急着动手,蛰伏不出,伺机而动,是一个极好极有耐心的猎手。这一点与他何其相似。


 被颜如玉猜到目标,桑落毫不意外:“钟离政相好的花娘得了鱼口病,疼得受不住自尽了。我要尽快制作出治疗鱼口病的药来。太医局的人指望不上,还要靠我自己。”


 说到这里,桑落突然记起一件重要的事来:“最近京城里,也不知谁在传说你废了,还都来找我打听。我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颜如玉闻言笑得眼眸生波:“本使废没废,桑大夫难道不知道吗?”


 桑落想给他开堂课,好好普及一下基本常识:能起立,不代表能行,顶多证明充血功能没有问题。可颜如玉的眸光像是带着火一般,她哪里还敢说别的话。


 她躲闪开他的目光:“我未触诊,自然不知。”


 “市井传言,不用理会。”颜如玉说。


 顿了顿,他又想起什么,开口道:“从汲县回来后,太妃传我入宫,想要替我张罗婚事。”


 他直直望她,不出所料的,桑落脸上看不出什么波动。他的唇角无声地下坠:“小桃是她的人。”


 她点点头:“知道了。”


 难怪觉得小桃有时过于积极。也难怪这段日子他都避着自己。


 她抿着唇。想问太妃预备给他挑谁家千金,又想问太妃安排小桃的目的是什么。


 可她什么都没问,只是垂着头沉默。


 过了好一阵。


 她站了起来,这次他没有拽着她的衣摆,说明他没准备留她。


 她眼底划过一抹黯淡,却又倔强地不肯多追问一句。


 其实,他若多说一句,她兴许就问了。


 又或者她多问一句,他就解释了。


 偏偏两人都没开口。


 “大人好好休息,我走了。”她提起药箱,只一瞥,烛光下,他额头泛着晶莹的光,似是冒着细碎的汗珠。


 她弯下腰看他,凉凉的手背贴在他的额头,果然是汗。


 这一下碰触,就将颜如玉濒死的心又救活了。


 他抬眸注视着她,心想,只要她再主动一点,就不管怎样都不会再让她离开。


 桑落并不知他心中的峰回路转,思忖着颜如玉身上的旧伤不计其数,有一些被她治疗过,可大部分的旧伤还在,故而问道:“旧伤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