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莫名丢簪(第2页)

 王氏遥望着最左边的夫人,身型高挑,穿着诰命服,难言的贵气扑面而来,愈发衬得自己黯淡无光。

 她托着肚子,使劲掐掌心,大概掐得太狠,竟【啊】地一声,从床上坐起来。

 柳枝忙上前:“夫人,您可是要起了?”

 “什么时辰了?”

 “卯时三刻。”

 “扶我起来。”

 柳枝准备了几套衣衫,给王氏挑选:“夫人,今儿穿哪一身?”

 王氏都不满意,伸手指最里层的衣柜:“你把它拿来。”

 柳枝微讶,却没发问,衣柜很大,却只挂了一件衣服,交领繁复,精致的绣花层层叠叠,见之便气派非凡。

 王氏花了许久功夫才穿上了,托着柳枝的手,在院里慢慢踱步。

 衣衫有些长,一只手提着,才没踩到脚跟。

 柳枝笑着称赞:“这诰命服仿佛为夫人量身定做,庄重气派,再合适不过了!”

 一大早梦到不想见到的人,王氏脸色沉郁,连往日最爱听的话都觉得刺耳。

 “这本就是我的!”

 韩玉溪这贱人,夺了她的夫君,夺了她的诰命夫人,如今她的女儿,又要骑到她女儿头上,让她如何能忍!

 又绕了几圈,有小丫鬟报夏若竹过来。

 王氏皱眉:“她怎么来了?去换了吧。”

 换衣梳妆一番,夏若竹在院外等了许久才得进。

 王氏正在吃早餐,和煦地问:“竹儿,今儿怎么过来了?可吃饭了?”

 夏若竹乖巧地答:“还不曾。”

 “给二小姐摆上碗筷。”王氏吩咐。

 两人面对面坐定。

 夏若竹给王氏请罪:“昨日女儿出门,正遇上店中失窃,故而耽搁回府的时辰了。”

 “无妨。”王氏关切地问:“可抓着人了?”

 “是店里的伙计。”夏若竹皱眉:“掌柜替他求情,念在他初犯,之前做事还算勤勉,网开一面,只打发便是。女儿却觉得,这等事可一不可二,必须杀鸡儆猴,便坚持将他送了官。母亲觉得如何?”

 王氏微怔,随即表情有些复杂:“你还年轻,不知这世间,凡事都要留有转圜的余地。只要东西找回来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母亲还没问店里丢的是何物呢?”夏若竹嘟着嘴。

 “什么?”

 “我只与母亲说。”夏若竹四下看了几眼,挥退众人:“是亡母留给女儿的地契等物。”

 王氏惊得站起,又觉有些突兀,缓缓坐下:“如此重要之物,你放在府外?!”

 “正是。”夏若竹眨了眨眼睛:“母亲,女儿是不是很聪明?”

 王氏看着眼前的继女,简直不知说什么好。这孩子之前在她面前战战兢兢,话从不多说一句,却突然被点为安阳王妃。

 眼见着脾气好像见长,还敢跟老爷告状了,今儿却突然告诉她,她手中的地契放在成衣铺子里!

 这一出又一出的,愣让人琢磨不透!

 这是信任她,才告诉她这些?还是在和她打交锋?

 “出了这等事,你可得着人看好了。”王氏忍了又忍,才没把那句“不若母亲替你保管”说出来。

 “母亲是不是傻了?”夏若竹狡黠地笑:“既然被人发现,自然不能再放那里,女儿把东西转移了。”

 “转去哪了?”王氏脱口而出。

 夏若竹未发现异样,笑嘻嘻道:“这可不能告诉母亲。贵重的东西想藏好,便要自己也不知自己藏于何处。女儿已经忘了。”

 王氏哭笑不得:“若自己都忘了,需要时怎么办?”

 “需要时能想起来的。”

 王氏又旁敲侧击好几句,夏若竹一味装傻卖痴。

 “女儿当时就决定,一定要忘了!母亲莫让女儿回想。”

 王氏感觉自己都快绷不住时,夏若竹懒洋洋起身:“母亲,院子里妈妈们都等着,女儿就不耽搁您了。”

 送走夏若竹,王氏疲惫地揉揉额头,叫来柳枝吩咐:“派人跟杏枝说,别找了。”

 夏若竹回到倚香园,晨时忙碌已过,院子井井有条。

 一进门,就见着梳妆台上的白玉簪,玉质温润,看起来朴实无华。

 白蕊迎上来,朝西厢方向努努嘴,压低声音:“小姐,是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