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番外之诀别诗(37)(第2页)
泪水大颗大颗砸在青砖上,她揪住心口的衣裳,那里别着母亲留下的和田玉压襟:\"你现在嫌我讨好戎昭?可知这两年他替我挡了多少明枪暗箭?可知父亲书房案头摆的全是你爱吃的杏仁酥?\"
胡行知怔怔望着碎陶片中晃动的酒液,忽然发现倒影里的自己像个陌生人。
慧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手中端着醒酒汤。她将青瓷碗放在满地狼藉中唯一完好的角落,琉璃勺碰出清越声响。
\"行知少爷。\"她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这是小昔学着若宴夫人的方子熬的,试了七次才成。\"
胡行知盯着汤面上漂浮的桂花,突然想起十四岁那年发烧,母亲也是这般守着药炉整夜。他伸手去端碗,却发现指尖抖得握不住汤匙。
昔知突然蹲下身,就着他颤抖的手舀起一勺。汤匙碰触唇瓣的瞬间,胡行知尝到咸涩——不知是汤里的泪,还是自己的。
楼外忽有千盏霄灯升空,暖光漫过望舒客栈的飞檐翘角。戎昭拄着乌木杖出现在光影交界处,腰间冰系神之眼映着昔知泪湿的脸。
\"该放灯了。\"他轻声说。
胡行知望着妹妹奔向戎昭的背影,突然发现她襦裙上绣的流云纹,与母亲最后那件衣裳一模一样。
伯阳默默收拾着满地碎片,将染血的指节藏进袖中。慧心捡起滚落墙角的酒壶,用帕子包好放在窗台——壶身刻着小小的\"宴\"字,是若宴夫人生前最爱的那只。
胡行知望着窗外星河般的灯海,突然开口:\"那日我摔碎母亲的簪子...\"
\"鎏金箔粘了三层。\"戎昭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将描金漆盒推过来,\"你房里的陈设,没人动过。\"
盒中躺了一支修补如新的梅花簪,金丝缠绕的裂痕里嵌着星砂。胡行知突然剧烈咳嗽,咳得眼角泛红,咳得那些被酒精麻痹的疼痛全部苏醒。
昔知在露台点燃霄灯时,望见兄长房内透出的暖光。她将写着祈愿的笺纸抛向夜空,看它被夜风卷着掠过胡行知窗前,最终坠入沉玉谷的雾气里。
(下)
暮色彻底沉入海平面时,璃月港的千盏霄灯已升入夜空,如倒悬的星河倾泻流光。长街两侧的商贩支起彩绸灯笼,孩子们举着糖葫芦在人群中穿梭,笑声撞碎在琉璃亭的飞檐下,又化作金粉般的碎光落回人间。
昔知踮着脚将一盏绘着蝴蝶的霄灯挂在胡府门前的海棠树上,暖黄的光透过薄纱,映亮她眼底的期待。戎昭站在她身后,指尖凝出一缕冰晶,悄悄加固了灯架的接缝——这是他为数不多还能动用的元素力。
\"母亲说,灯要挂得高,愿望才能被仙人看见。\"昔知回头,眼睛亮晶晶的。
伯阳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那你许了什么愿?\"
\"希望哥明年能回家过节。\"她声音很轻,却让正在调整灯笼的胡敬手指一颤。
蔓佩夫人适时地捧出杏仁酥,香气冲淡了瞬间的凝滞:\"先吃些点心,杨先生特意加了安神的甘松。\"夜昱接过食盒,鎏金袖口扫过戎昭的肩膀,目光又落在站在窗边目视海上月华的长子身上——那是若晏牺牲那场矿难之后,做兄长的人亲手为弟弟制作的护符,那孩子,做长兄的人,自那以后终究是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