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李秀芬（2）(第2页)

 夜幕降临时，李秀芬数着药盒里的白色药片。次卧传来新婴儿床的电动摇篮声，混着林悦开视频会议的动静：&34;对，要带抗菌涂层的什么？婆婆非要带孩子？哎&34;窗外的向日葵窗帘突然被夜风吹起，露出防盗窗切割的月亮。 

 第三天清晨，李秀芬在奶瓶消毒器的嗡鸣中惊醒。厨房里，林悦正将她的陶瓷刀换成德国进口刀具：&34;妈，砧板要生熟分开。&34;晨光掠过刀具包装上的价签，李秀芬突然看清那个比她退休金还高的数字。 

 &34;小悦啊&34;她攥着用了十年的竹制锅铲，&34;昨儿小宝冲着老照片笑呢，就是张伟周岁那张&34;林悦划开新砧板的塑封膜，碎钻美甲在晨曦里划出冷光：&34;妈，那些霉菌超标的东西别让小宝碰。&34; 

 午后暴雨来得猝不及防。李秀芬举着伞冲向垃圾站时，铁皮盒早被压扁在污水里。她蹲下身，看见照片上的自己正隔着三十年雨幕微笑，碎花衬衫上的并蒂莲洇成团灰影。 

 &34;阿姨！纸壳卖不卖？&34;收废品的老汉在雨中大喊。李秀芬抹了把脸站起来，雨伞柄上的水珠滚进袖口。她望着21楼自家窗口透出的暖光，那里隐约传来孙子的笑声。 

 电梯镜面映出她湿透的布鞋。当&34;21&34;层按钮亮起时，李秀芬突然按下了&34;1&34;。她走出单元门，暴雨中的向日葵窗帘正在高空中剧烈翻飞，像团永远够不着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