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亲人(第2页)

 &34;小毛今天想吃什么？&34;她蹲下来擦侄儿脏兮兮的脸，指腹粗糙却温暖，&34;姑发了奖金，咱们买半只盐水鸭。&34;毛毛望着她眼角的细纹，突然发现那些被街坊嚼舌根的&34;老姑娘&34;&34;疯子&34;，原来有世界上最温柔的眼睛。 

 高考通知书来的那天，姑姑正在给服装厂钉扣子。毛毛把信封藏在背后，她急得打翻针线筐：&34;是不是要复读？姑明天就去借&34;烫金的&34;北京大学&34;展开时，她突然转身去厨房，水龙头哗哗响了很久。夜里毛毛起夜，看见她抱着相框在哭，照片里扎麻花辫的姑娘笑容明媚，那是二十八年前还没遇见负心人的苏玉兰。 

 入职第一年的春节，毛毛攥着房产证带姑姑去看新房。 

 电梯里她不停拽衣角，呢子大衣是昨天特意买的，却忘了撕袖口的价签。&34;姑住不惯楼房&34;她话音未落，毛毛打开指纹锁，玄关照片墙上的二十张合影撞进眼帘——从小学毕业照到入职合影，每张里都有个身影在悄悄后退，却始终留在镜头中。 

 现在姑姑在阳台上浇花，毛毛两岁的女儿趴在她背上揪白发。毛毛昨天下楼取快递时遇见母亲，她牵着胖孙子欲言又止，毛毛礼貌地点头，转身时听见小孩问：&34;那个奶奶为什么住在舅舅家？&34; 

 春风拂过她种的风铃草，叮咚声盖过了所有嘈杂。女儿奶声奶气地喊&34;奶奶吃果果&34;，姑姑转身时，腕间红绳滑过银镯子，在阳光下融成温暖的金色。 

 毛毛又想起那年在菜市场的一幕…… 

 潮湿的菜市场弥漫着鱼腥味，他蹲在角落捡拾菜贩扔掉的卷心菜叶。泥水渗进球鞋破洞，脚趾早已冻得麻木。忽然听见熟悉的咳嗽声，抬头时正撞上父亲惊愕的目光。 

 他西装革履的臂弯里挎着孕妇，女人无名指上的钻戒在阴天依然刺眼。毛毛下意识攥紧装菜叶的塑料袋，塑料提手勒进掌心，却看见父亲迅速扭头装作没发现。孕妇撒娇说要吃草莓，他立刻掏出鳄鱼皮钱包：&34;买两斤，要最甜的。&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