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林秋蓉(第2页)

 新房是西厢的柴房改的。林秋蓉蜷在铺着红缎的稻草堆上，腕子上的铜锁扣在床柱铁环里。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见她左耳垂空荡荡的——那里本该有颗朱砂痣，被生生剜去了。 

 &34;他们说剜了痴心痣，就能断了念想。&34;王婶子白天的话在刘天奇耳边嗡嗡响，&34;林家老爷发话，只要五块银元&34; 

 后半夜起了风。林秋蓉忽然唱起戏来，是《牡丹亭》的调子。她踢散了喜被，赤脚踩在刘天奇胸口，铜锁链子蛇一般缠住他脖颈：&34;柳郎，你看这红烛多像奈何桥头的引魂灯&34; 

 刘天奇摸到枕下母亲给的艾草香包。疯病是会过人的，母亲说，得用艾叶镇着。他把香包按在林秋蓉鼻端，看她琥珀色的瞳孔渐渐涣散，最后歪倒在褪色的鸳鸯枕上。 

 鸡叫三遍时，母亲端着药碗进来。褐色的汤药冒着热气，里头沉着几片龟甲。&34;祠堂求的方子。&34;她枯枝似的手指掐住林秋蓉下颌，&34;灌下去，保准温顺。&34; 

 林秋蓉挣扎间打翻了药碗，滚烫的药汁泼在刘天奇手背。他扬起巴掌，却在半空僵住——新妇忽然咯咯笑起来，眼角却滚出泪珠子：&34;明德，你画的西厢记还在我箱底呢&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