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信件

 凶手说他是行人,和家人开车去往某地,但车辆中途出了故障,不得不停在公路附近等待救援,又因孩子实在顽皮,竟钻进公路边的树林里玩捉迷藏,大人只能四处寻找。 

 坏消息:在寻找中,他无意从坡上滚下来,不仅受伤,还差点撞到头。 

 好消息:妻子给他打电话,说孩子找到了。 

 但他迷路了,正在迷茫摸索回去的路,恰巧看见荒草丛中竟有一辆车,简直大喜过望,立刻前来敲窗求助。 

 假如用批改试卷的上帝视角看,这套说辞破绽百出,可当一个没有提前心理准备的人实际面对时,哪怕凶手先生交代来历时颇为磕磕巴巴,独自一人出现在荒郊野外,身上有长途跋涉的痕迹和血迹,也还是能轻而易举地将普通人糊弄过去。 

 说完,他试探性地问白水的车辆是否也遭遇故障,如果是,刚好可以一起等救援队,又问自己是否可以上车歇歇。 

 从头到尾,白水都不置可否,唯一的回应是:在凶手询问自己是否可以上车后,伸手打开副驾驶座的门。 

 车内没开灯。 

 荒草太高,明明是太阳正盛的时间,却没有多少阳光斜入,车停在一颗树后,恰好酝酿出一片昏暗。 

 坐进车内,凶手只觉凭空凉了几度,有些坐立不安地在副驾驶座上调整一番,硬着头皮套话:“你还没到开车的年龄吧?是和家人朋友一起出来野餐的吗,还是放暑假了,回老家看长辈?” 

 他可能自觉掩饰得还行,可从白水的视角,黑羽快斗能一览无余地看清楚他有些僵硬局促的身体、闪躲的眼神和心虚强撑的语气。 

 也能嗅到在封闭车内逐渐蔓延开的血腥味。 

 血腥味来自于凶手,一部分是他身上那些血,一部分则是他手心处的伤口裂开、新流出的血。 

 那处伤口是刀伤,是很典型的反手握刀时、过于激动造成的切割伤,不算长,没横穿手掌,却足够深,甫一裂开便轻松渗出一片血。 

 偏偏凶手还紧张地用力攥手,没有察觉,那血便全渗到他的裤子和短t的衣摆上。 

 白水穿的是长袖t恤,衣物覆盖住大部分的身体,全身几乎只有头部和手露出,在昏暗车内,他的面庞和手都白得几乎发光,令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不久前大失血,体内只剩下少量的血液,又进一步狐疑他到底是不是活人。 

 不只是身体不太像活人,他的反应也不太像活人,闻着由血液、汗味、沙土和清洁剂气味混合在一起的复杂味道,听着过于明显的打探,他居然没什么表情,淡淡道:“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