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问冤录笑笑癫癫

13. 谒见

    “殿下病中仍心系朝事,臣实感佩。”崔檀落下一子,恭敬劝道:“臣虽不济,亦有一颗赤胆忠心,可为殿下分忧,只万望殿下保重身体,切莫心忧。”
 




    魏渊却不接他这番话,一颗棋子久久不落,略有些不满:“苦禅让棋本是好意,可长此以往,孤可当真不知自己棋艺高低了。”
 




    崔檀仍然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却一言不发,魏渊知道他有心相让,无奈一笑。
 




    今夜风大雪大,云归妄在外值门,趁满月进来添茶的空隙,魏渊嘱咐道:“请云卿至外室门内值守罢。”
 




    满月自去传话。
 




    喝了茶,又下了几子,只见崔檀所执黑子已大溃,魏渊索性推了棋盘,一边收棋一边道:“孤在宫中写信与你,你可收到?”
 




    “四日前便收到了。”崔檀面色沉静。
 




    “不好奇?”魏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那是一封无字信,信里只画了云里雾里一枝花。
 




    “若殿下有意,自会告知微臣。”崔檀低眉。
 




    魏渊喜欢他知情识趣,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说的秘密,何况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那信孤五日前清晨便写出去了,特意没有用孤养在昭公主府的信使。”魏渊只说了这么一句,崔檀是聪明人,闻弦音而知雅意,他会懂。
 




    “有人路上截了那封信?”崔檀果然一听便知。
 




    “正是了。”满月见二人不再摆棋,又上了新茶,魏渊抿了一口————昭公主因素有心疾,便是偶尔饮茶也是冲泡得淡淡如水——也正是因此才需要频繁添茶。魏渊生前饮惯了浓茶,还阳回来,总是有些不惯。
 




    不过这样的不满不宜表露,昭公主的身子也不宜冒险,只好忍耐。
 




    差人送那封无字信的意思,本也是为了妥当,魏渊决定用崔檀,可她前世调查家中冤案落下个疑神疑鬼的毛病,总担心自己一举一动暴露消息。
 




    这回同样,她担心那些刺客还不消停,便想了这么一招试探,谁知道一试,果真有鬼。
 




    至少,在这拦信之人落网之前,书信往来是不用想了。
 




    “殿下圣明。”崔檀赞服,也很上道:“将来若殿下有所驱策,便遣人至官署寻臣,臣散衙便来。”
 




    这样,虽然慢些,倒也稳妥。
 




    魏渊点点头,可今天请崔檀来,要说的不止这一件事。
 




    “这样很好,就这样办。”魏渊首肯,接着便步入正题:“今日请苦禅来,主要是因为另一件事。”
 




    崔檀倾耳听,魏渊更进一步,示意他附耳过来:“孤需要你,一个月内,把桑相的生平放在孤的书案上,且勿引人怀疑。”
 




    回来后,魏渊思来想去,且不提刺驾一事,单说阿爷的手函。
 




    上面所提:河北道、军械、聖族、桑。虽然其中“桑”指向性不强,但其他三条线索太过分散,简直如大海捞针无处可查,不如顺着桑怀里这条线试试,死马当做活马医。
 




    尽管如此,这依然不是一件易事,桑相入仕时,昭公主还年幼,对桑相前半生的生平几乎没有什么记忆,只记得是江南世家的子弟,先帝钦点了状元。
 




    至于其后多年的事,或是魏渊不曾继承这部分记忆,或是没有什么价值,总得来说,现在的信息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