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有何不可

    说完,妇人又再三强调:“我真的是不知情的。今日若不是沈姑娘点出,我自己就算仔细看着,也分不清那些铜币的真假。”
 




    “好,我就算你是不知情的。”谢知行放下蹬上门的腿,在妇人面前来回缓慢踱步。
 




    就在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的时候,谢知行又倏地盯着她,那眼神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鬼凝视,冰冷又充满狠戾:“那你夫君呢?”
 




    妇人被他盯得汗毛直竖,似乎浑身的血液都凝固起来:“肯定……肯定……也是不知道的……这是他……他在城北张员外家做活得来的工钱。”
 




    沈梨望向谢知行,抿了抿唇道:“你相信她说的吗?”
 




    与沈梨对视,谢知行的眉眼稍稍舒展,回答:“去查查才知道。”
 




    他又偏头对那妇人说道:“你夫君此刻身在何处?带我去见他。”
 




    妇人回答:“他在张员外家,要到太阳落山才会回家。”
 




    “他叫什么名字?”
 




    “陈柱。”
 




    ……
 




    结束拷问,谢知行决定即刻动身,亲自去一趟张员外家。沈梨则是被安排在店内,陪这名妇人一起喝茶、吃瓜果点心。
 




    谢知行只身赶往城北,因着会轻功,很快便到达。可到张员外家一打听,陈柱这个人早就不在他家做工了,谢知行只好无功而返。
 




    还好,那妇人还在店内,于是谢知行在日落之前赶回荣华阁,又和沈梨跟着妇人一起回到住处。
 




    暮色悄然垂落,小院里几株老树投下斑驳的影子,枝叶在晚风吹拂下沙沙作响。沈梨和谢知行先是进屋查看了陈家的户帖,确认对方良民身份,而后退出去,站于院内一粗壮的树干身后,四目皆凝聚于院门。
 




    天色逐渐昏暗,妇人翘首以盼,终于见到了她夫君的身影。陈柱刚踏入门槛,妇人便着急迎上去,问他:“相公,你昨天给我的那些钱都是张员外家给你的吗?”
 




    陈柱有些莫名,但还是点头:“那是自然,昨天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妇人抿了抿唇,又问:“你白天都去了何处?”
 




    “去张员外家了啊。”陈柱自然说道,“早上不是才与你说过?”
 




    “就只去了张员外家?”
 




    “是的,娘子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两人说话间,沈梨和谢知行阔步走了进来。
 




    “呵,谎话张口就来!”谢知行双臂交叠,像看戏子一样看着陈柱,“你早就不在张员外家做工了!”
 




    陈柱见屋内莫名多出两陌生人,神色讶异,直问妇人:“娘子,这两个人是谁?”
 




    妇人扯着陈柱的衣角,压低声音说:“今天我去街市买东西,他们说我用的铜币是假的,可我用的是你昨晚给我的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假的?”陈柱张大嘴巴,显然不知情的样子,“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
 




    妇人愁容满面:“我仔细瞧过了,确实都是假的。”
 




    谢知行又说:“你说这钱是张员外家给你的,今天也是在张员外家做工?”
 




    陈柱瞪大双眼:“是的……欸?不对,关你什么事?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谢知行亮出一块翡色玉牌:“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需知道,依照大昭律法,百姓在知情情况下使用假.币买卖,轻则打板子,重则流放。若是主使私自铸币,那更是灭九族的死罪!”
 




    陈柱看到那令牌,神色徒然慌乱。纵然不识得对方身份,依据那玉牌色泽和做工,他也知晓对方不是普通人。
 




    谢知行继续说道:“张家上上下下都说你早已不在那里做工了,所以你那些钱到底是在哪得来的!”
 




    谢知行的声音不很大,气势却很足,眼神比阎王还要狠戾。他的话如同擂鼓一般,一字一句敲击在陈柱的心里,很快就击溃了他的心里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