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荣华阁

    一行人来到衙门附近,沈梨独自进入,向知县诉说自己偶然发现山上有间黑心工坊非.法买卖人口、铸造假.币的情况。知县当即派人一起前往山上,查获了大量假.币,并将铸造处捣毁。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沈梨提出自己的请求,向知县讨要赏银。
 




    当地衙门早前就发布过有关假.币案的悬赏告示,自然毫不推脱,爽快应允。
 




    得到赏银后,沈梨将银两均分给众人,说道:“你们有去处的拿这个做盘缠,无处可去的,若是相信我,可以选择跟着我。”
 




    这样一安排,最后选择跟着沈梨的只有两名女子。
 




    一个名为绿瑶,年过三十,是被赌鬼丈夫下药所卖以偿还赌债;一个唤做阿妩,才十四岁,是被亲生父母趁她睡着时连夜所卖,替他的弟弟攒彩礼娶媳妇用。
 




    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皓月高悬天边,洒下清冷光辉,将街上的石板路照得泛白。
 




    沈梨带着绿瑶和阿妩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
 




    没日没夜的连轴转,今日难得安稳舒适,纵使三人身上都带伤,这夜却睡得格外香甜。
 




    翌日清晨,沈梨早早起身,去街市逛了逛,买了三件干净衣服和一些做绒花所需材料:蚕丝、铜丝、猪鬃毛刷、剪刀……
 




    回到客栈后,沈梨换上新衣服,又将其余两件给绿瑶和阿妩换上。
 




    用过早膳,沈梨端坐在花木桌案前,将整理好的各种材料置于案上。各色各样的蚕丝,红如晚霞,粉若桃花,绿似翡翠,煞是好看。
 




    绿瑶和阿妩满眼疑惑,但还是端坐在沈梨旁边认真看着。
 




    “以后我们就要用这个谋生了,你们可得瞧好了。”
 




    话毕,沈梨皓腕轻抬,左手执起三缕彩色蚕丝,右手用猪鬃毛刷将其刷蓬松。随后,那丝线在她指尖仿若有了灵韵,轻轻绕于细长的铜丝之上。
 




    栓好绒之后,沈梨用剪刀将铜丝栓好的绒剪成绒排,再滚成蓬松的绒条。
 




    来回重复了几次,沈梨一边将绒条打尖、压扁、修修剪剪,一边语重心长地说道:“绒花制作,首重选料,次在塑形。今日教你们一些简单的,等日后你们熟悉上手了,我们再学一些更精致的。”
 




    言罢,她纤细手指微微翻转,铜丝在绒线间穿梭。行云流水间,一朵小巧玲珑的海棠花便已现于掌心。
 




    绿瑶和阿妩皆看得目瞪口呆,眼中满是惊叹。
 




    学了良久后,绿瑶忍不住轻声问道:“沈姑娘,我们靠这么几个绒花簪子就能活下去吗?”
 




    在她的印象中,女子自小靠父母,出嫁后靠夫婿,大昭还没有过女子靠自己的手艺就能活下去的先例。
 




    沈梨眼角漾起温柔笑意,认真回答:“靠这么几个当然不行,我们是要开铺子的。”
 




    “开铺子?”阿妩年纪小,不可置信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她从口袋中摸出昨天分到的碎银两,唉声叹气,“可我们的银两加在一起也不够盘下一个店面啊。”
 




    绿瑶轻敲阿妩的小脑袋:“沈姑娘既然都这么说了,自是有她的办法。”
 




    “你们放心。”沈梨微微颔首,“盘店面的事情交给我,你们只管先学会这手艺。”
 




    传授了一上午的技艺,沈梨便暂时与两人辞别,叮嘱她们一些“万一我日落前回不来,你们报官去江家寻找”之类的话术,而后独身一人赶路来到江家。
 




    堂屋内,两人相坐而谈。
 




    江贺州穿着件黑色长袍端坐在那里,眼神锐利,神情复杂。再次见到沈梨,一开口便是疑问:“你怎么会在这?”
 




    “我不应该在这吗?”沈梨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反问道,“那江公子觉得我应该在哪呢?”
 




    江贺州看着面前的沈梨,总觉得有些陌生。如果说上次她过来的时候像一只柔弱的小白兔,那么这次,就像一只身着盔甲的刺猬。
 




    他抿了抿手里的热茶,淡定说:“沈小姐又是来提和江家的婚约一事吗?上次我已经与你说过,我和你的婚约是当年我爹和你爹口头定下的,没有正式的婚书,根本作不得数。”
 




    “江公子说的是。”沈梨弯唇,“所以我这次来,是想请江家退换我的嫁妆。自此以后,我与江公子桥归桥、路归路,婚事一笔勾销。”
 




    竟然不是来纠缠江家的?
 




    江贺州有些意外,但对于嫁妆一事只是眉梢轻挑,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嫁妆?什么嫁妆?”